源稚生目光悲戚地看向橘政宗。 诡异的木梆子声响再次萦绕在众人耳边,原本嗜血的死侍攻势更加猛烈。 橘政宗双颊颤抖,面色狰狞,但很快又平复了下去,银色的眸子里只剩下年长者的慈爱。他看着源稚生,像是看着自己最为骄傲的儿子。 “跟他们走吧。”
在他身边的源稚生被他轻描淡写地推向楚子航等人,一束清寒的月光穿透死侍群的围剿,在地面铺开。 橘政宗一个人在明,他们在暗。 他一手长枪一手长刀,如同幕间剧场的主角,脚步轻盈动作敏捷,穿梭在嘶吼的死侍当中,表演属于自己的杀戮艺术。 源稚生闭目,念出了失传已久的语言。领域释放,缓慢扩张。以他为中心,死侍们的脊柱发出开裂般的声音,纷纷扑倒在地。 樱从一旁扶住摇摇欲坠的他,快步走向电梯。 明明很短的一段路,但怎么也走不到尽头似的,领域范围随着源稚生的移动逐渐与橘政宗所在的地方分开,那被他压制的死侍重新站起,扑向唯一幸存的人。 一开始还能看到橘政宗把扑来的死侍击飞的画面,后来死侍越聚越多,可怖的吞噬的声响在耳边愈加清晰。 “不!”
源稚生目眦尽裂,推开樱的手,狂奔向橘政宗。 他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这种献祭自己的死亡方式,接受不了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一样的人为了救自己被这些怪物吞噬掉。 “源源,这个世界有得就有舍,你抓住一个东西的时候,另一个东西就注定离你而去。”
熟悉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源稚生脚步一顿,旋即继续跑向橘政宗。 如果舍的是他的生命的话,他愿意做这场交易。 木梆子的声响倏然变了一个调,由原本的慷慨激昂变成了凄婉。 源稚生下意识向后看去。 如同慢动作一样,站在犬山贺身边的樱被一个手里长着链钩的死侍钩住了衣领。以樱的能力,根本无法从这种级别的死侍手中挣脱。 而离她最近的犬山贺正在全力应对另一个死侍,根本无暇分心。 他在这一刻终于明白要舍去的是谁了。 “如果可以的话,明年的这时候一起看樱花吧。”
“我不需要你帮我杀人,但我缺少一个漂亮的手下。如果我出门的时候有个漂亮的女孩跟在我身后会显得很威风,你愿意当我手下的漂亮女孩么?”
“你叫……矢吹樱吗?”
源稚生呼吸一滞。 他失去什么东西了,永远地失去了。 那个漂亮的、一板一眼地甚至是笨笨的女孩,像只轻盈的燕子一样,从他手心飞走了。 他几乎跪倒在地上。 “……笨蛋,就知道你贪心的哪个都不想放手。”
熟悉的嗓音再次响起,又无奈又心疼。 梆子的相声再次变了调,死侍的动作受到了影响,停滞了一瞬。 就在这一瞬间,楚子航爆起用长刀把钩住矢吹樱的弯刀长臂切断。恺撒举起沙漠之鹰,连开数枪。 “混蛋,愣着等死啊,还不快滚过来!”
恺撒怒吼把源稚生从大脑空白的状况中叫醒,源稚生如获新生,拽住橘政宗的手臂把他从死侍堆里拽了出来。 “咳咳咳……我草……”千黎快把肺都咳出来了。 “学妹你还好吧?”
芬格尔躺在她身边喘气。 “你试试。”
千黎几乎说不出话来,全是用气声从肺部挤出来的声调,但手上还是继续努力地在敲着梆子:“妈的,拼命救出来个大仇人比杀了我还难受。”
“没事,我欠你一条命,下次有吩咐,我保证在你和那个家伙决一死战的时候坚持为你摇旗呐喊助威。”
芬格尔拍拍胸口,然而从一百多米的半空中被强行薅下来就算有人做人形肉垫也把他伤得不轻,与身边的人一起加入咳嗽大军。 千黎听他这样保证,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没用的东西,我当时就该摔死你。”
说到最后,她又忍不住笑。 “你摔死我副校长会找昂热算账的。”
芬格尔说。 “关我何事?”
千黎回。 芬格尔沉默。 也对,以他对千黎和昂热关系的了解,估计恨不得对方挨一顿胖揍。 他第一次见千黎的时候,她坐在昂热的办公室都弄昂热养的那两只松鼠。少女上帝亲自精雕细琢的脸沐浴在黄昏的阳光里,整个人如同希腊神话里掌管美与爱的女神,顿时让芬格尔惊为天人。 没过多久昂热走了过来,他本以为能看到和谐如父女一样的关系,结果昂热见到她几乎化身暴躁老爹,恨不得亲自锤她一顿。 他那会儿不理解为什么,毕竟昂热一向自诩风流,就算不想展开一段忘年恋,对上千黎这种少女也应该被激发出无限的怜爱。 后来接触了两三次他就知道,千黎这个人,最好别说话,也别做事。 当然最好是在敌人手下说话做事,这样自己就能获得最至高无上的纯粹的幸灾乐祸。 “昂热当时怎么会挑中你?”
他问出了内心一直的疑问。 “副校长当时怎么会挑中你?”
千黎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当然是看重我的品行和实力,如果不是我,你这次肯定要玩砸了。”
芬格尔大言不惭:“恺撒已经怀疑你了,还好我机灵,把你和加图索家扯到了一起。”
然后且编且圆,总算度过了惊心动魄的一夜。 “他怀疑我我又不会少块肉,你不要乱给我加设定,我万一哪天没记住ooc了怎么办!”
千黎神情愤然:“当时做背景的时候不说好了主要突出一个无拘无束和随心所欲吗?”
“你那也太随心所欲了,出问题我兜底都得想半天合理性。”
芬格尔抗议:“我等下回去把你最新的身份发给你,绝对天衣无缝。”
“我很难相信你所谓的天衣无缝。”
千黎费力地翻了个白眼:“你上次跟我说天衣无缝是让我在执行局假扮零号,结果我到这里一看,奶奶的橘政宗和王将是一个人,我是不是零号人家门儿清。还好我机灵,故意说我是赫尔佐格救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