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汐，适可而止吧！”

夜晟，终于还是开了这个口。话音落下，一抹苦涩就在心间蔓延开来。这下，顾蕊汐离他定然更远了。果然……“怎么？你这就心疼了？”

顾蕊汐冷笑：“也是，这可是你最爱的女人，哪怕她双手沾满了血腥，依旧不影响你护她。但，夜晟，你以为自己又算是什么东西？我凭什么放过她？”

“她现在也够惨了，你的气，还不能消吗？”

夜晟问。“消？”

顾蕊汐笑出声来，只是，她的眼中却是充满了骇人的煞气。“你知道你把我当药人养着的那几年，我在晟王府是怎么过来的吗？你又知道我家轩宝贝是怎么长大的吗？你又可知她是怎么对我的吗？你以为善良病弱的女人，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她在你面前装得温柔小意，背地里却没少折腾我。甚至轩宝贝几次差点因她之故而亡，你凭什么以为我能大度到只是在她身上留点伤口就放过她？”

“我不知道。”

夜晟很是尴尬。他一直以为褚灵蕴是温柔善良的，要知道，她没少劝他不要那么对顾蕊汐。“不知道？好一个不知道！”

顾蕊汐嗤笑：“这女人没少在你面前提到我吧？她劝你不要那么对我，定然也提到了我爹吧？”

夜晟默，确实是那样。那个时候，他对顾勖有着极大的恨，连带着对顾蕊汐也有了很大的意见，再加上褚灵蕴装得柔弱，又劝他不要怪顾蕊汐，让他误以为顾蕊汐欺负了她，然后，总会在安抚好褚灵蕴以后去找顾蕊汐。几年药人生涯，他对顾蕊汐的好，竟是数不出来。他就跟个白痴一样，脑子里估计真装的是水，蠢到无可救药。因为对象是褚灵蕴，哪怕有着明显的破绽，他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因为儿时的救命之恩，他在心里对褚灵蕴定了型，明明接触之后发现很多不一样，可他就是不愿意去怀疑。说到底，就是害怕。“夜晟，你说我是该说你天真？还是说你蠢呢？”

顾蕊汐脸上的笑意收敛，看着夜晟的眼神多了几分危险：“离开战场，你就真的废了么？褚灵蕴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当真是不会看，不会想？你难道不知道，不管是因为什么造成过的伤害，都是没有办法抚平的，疤痕　在，那种痛亦然，它消除不了，有些时候，碰到还是会痛的。”

夜晟被怼得面色阵青阵白，几次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顾蕊汐继续道：“夜晟，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

夜晟下意识询问。顾蕊汐唇轻启，吐字如冰：“左右摇摆不定，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大渣男。真让我恶心！我告诉你，今日之后，好好守着你这蛇蝎心肠的白月光吧，不要再做让人误会的事情，否则，我会很苦恼。”

“蕊汐……”“叫我顾蕊汐，或者，顾神医。”

说完，顾蕊汐想起空间内还有不少休书，她扫了一眼褚灵蕴，当机立断地取出一纸休书拍到夜晟的身上。“你不是想救褚灵蕴吗？收下这份休书，此后，我们一别两宽，形如陌路，永不相见，我便替你保了这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狗男人，你不是要护褚贱人？不是要保她肚子里的孩子？我成全你！不仅将人救回来，还保证这贱人在这沧州时会紧紧地扒着你，祝你头顶青青草原常存。“不可能！”

夜晟看都没看休书一眼，果断地拒绝了。“所以，你是要看着这对母子死？”

顾蕊汐挑眉反问。“王爷……”褚灵蕴看着夜晟，楚楚可怜地唤了一声。她后面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却胜似求救了。夜晟没有接休书，而是看着顾蕊汐，道：“你如果真的要杀一个人才能消气，那么，杀我吧。”

“你确定？”

“王爷……”顾蕊汐和褚灵蕴、陆风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顾蕊汐是没想到夜晟竟能痴情到如此地步，为了个贱人连命都能不要。当初她因为夜晟不顾性命闯入火场救她时有多感动，现在就有多恶心。狗男人活该被褚灵蕴骗得团团转。陆风是难以置信，王爷可是来处理沧州之事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就跟王妃、侧妃扯不清的感情，被人冤枉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过去，他竟然要为褚灵蕴去死？脑子有坑吗？那女人哪里配了？她的贱命岂能跟王爷相比？沈碧也是震惊无比，早听说晟王对褚灵蕴好，没想到，竟能在知道褚灵蕴就是个表里不一，心狠手辣的贱人以后，还如此维护。还真是口味清奇。顾景州是脸都绿了：“夜晟，你什么意思？真以为我姐不忍心对你动手？想死的话，我成全你！”

夜晟没管其他人怎么想，更没理会顾景州，而是看着顾蕊汐，扯出自嘲的笑，却也没忘解释：“蕊汐，我曾经欠了褚灵蕴一条命，如果没有她当年的竭力相护与无微照顾，我不可能活下去，今天，我既无法阻止你要杀她的决心，那么，就用我这条命来偿还吧。我死了，也就不再欠她的，　如果有来世，我再与你在一起。”

“你认为，你这几年的付出，还不够偿还救命之恩？”

顾蕊汐没开口，顾景州先忍不住了：“少在这里标榜你是有多重情重义，你要真那么感恩图报，为什么要那么对我姐，你……”“景州，住口。”

顾蕊汐喝斥顾景州，随后，对夜晟道：“你放心，就你这样的男人，即便有来世，我也不会与你在一起。”

脑子有病的狗男人……顾景州不满地嘟囔：“姐，明明你也救过他，为了他，你吃不饱，穿不暖，还割……”“够了！”

顾蕊汐闪身捂住顾景州的嘴，低声道：“你想让这渣男缠上姐不成？他既然已经忘记，就不要再提醒他，姐这几年受的教训够多了。”

明明是夜晟先撩的原主，也是他承诺的迎娶，原主满心期待地嫁过去，不想却是迈入了地狱之门。她不是原主，却能感受到原主的痛，原主当年冒险救下夜晟，在夜晟无食无水，最危险的时候割肉放血为他续命，换来的不是夜晟的宠爱，而是真心的践踏，肆意的伤害，最终年纪轻轻丧命。不管什么原因，都不可原谅！现在，他却当着她的面，要用自己的命来偿还另一个女人的救命之恩，简直是讽刺至极，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