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晟儿被褚灵蕴那个早就该死的贱人给害得昏迷不醒？”
太后死死盯着小德公公，属于上位者的威压尽释，直压得小德公公瑟瑟发抖。有那么一刻，小德公公就要顶不住威压如实给招了。但，顾蕊汐像个么得感情的人般或拖或拽或拧地将褚灵蕴带入宫来这一路的画面，以及晟王府中发生的那些事情沥沥在目，所有一闪而过的念头，通通被强行压下。“回太后娘娘，奴才亲眼所见，确实是褚侧妃伤了王爷。”
“那个贱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太后气得重重一拍桌子：“妄恩负义的东西，哀家要那贱人死得很难看。”
“太后息怒！”
小德公公重重地磕了个头。息怒？笑话！太后看都没看小德公公一眼，直接对着外面下令：“宣晟王妃进来。”
这意思，就是让顾蕊汐带着褚灵蕴进去。顾蕊汐毫不迟疑，拖着褚灵蕴就走了进去。一路上，她没少让褚灵蕴吃苦头，但是，她又一直控制着一个度，能让褚灵蕴痛不欲生，就是死不了。褚灵蕴几次想要对顾蕊汐下暗手，被她巧妙化解，然后，她直接往褚灵蕴身上扎了两针，一是将其痛感无限放大，一是令其怎么都没法失去知觉。为免褚灵蕴挂在半途，顾蕊汐一直都专心地盯着，其稍有异常，她就立刻给药。直到现在，褚灵蕴依旧痛不欲生，却无能为力的状态。顾蕊汐进入殿内，直接将褚灵蕴扔在地上，然后，恭敬地向太后行礼。“蕊汐见过太后。”
“免礼。”
太后盯着顾蕊汐，声音不咸不淡：“一段时间不见，汐丫头变得厉害了。”
这话，似乎是字面上的简单意思，又似乎是饱含着其他的深意。顾蕊汐心里有些不舒服，这其实是她预料中的结果，毕竟，夜晟才是太后真正的孙子，不管太后有多宠她，她都只是一个外人，当她与夜晟之间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的时候，太后必然会选择夜晟，夜晟伤了，她在场的情况下，太后会迁怒于她，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换了其他人，顾蕊能直接怼回去，对太后，她却是不能。怎么说，老太太也曾真心待她，真心维护她。压下所有的情绪，顾蕊汐才道：“人总是要长大，以前，有爹爹宠着，有太后护着，又有晟王一直留于府中，蕊汐何曾见过人心险恶？等到离开皇城，去了沧州以后，方才对人性有了全方位理解。”
话到这里，她没有再说下去。有些时候，就是需要点到即止，毕竟，她确实已经不是太后所认识那一个顾蕊汐，她心狠手辣，睚眦必报，双手染满了鲜血，再说下去，太后就该对她防备了。她说的那番话，不多，却足以让太后联想到她出去以后有多么不容易。现场，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太后的视线一直在顾蕊汐身上，顾蕊汐也由着她看。须臾，太后才收回复杂的眸光，终究还是变了。若说以前的顾蕊汐美艳动人，有些小任性，却对夜晟死心塌地，情深不移，完全不必担忧她会背叛，现在的顾蕊汐变得聪明又尖锐，她只怕再也不会甘于呆在后宅，更不会如以前那般听话，那般死心塌地。曾经，太后是想要顾蕊汐聪明点，不要做一个出气包，可现今顾蕊汐将褚灵蕴扔到她的面前，她的心里又陡生出了几分寒意。“呼呼……太、太后……救、救命……”褚灵蕴犹如拉老风箱般迟缓又无力，还极为难听的声音响起，彻底打破了殿内的沉默。太后的视线终于是落到了她的身上。方才褚灵蕴被扔到脚边时，她就已经看到了褚灵蕴的惨状，但一细 看，她仍是忍不住倒吸冷气。她一直不喜欢褚灵蕴，但不能否认其容颜貌美，而今，褚灵蕴的脸又肿又无血色，上面还有好几道伤痕，其身上的衣服凌乱，沾满了血迹与尘土，她的右手从小手臂以下就没有了，断的地方血肉模糊，格外渗人。她的肚子鼓着，不时冒一个小包起来。这是怀有身孕了？太后震惊，她突然就明白夜晟为什么会护褚灵蕴，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换囚了。他不只是要保褚灵蕴，还要保其腹中之子。太后的心态发生了一些小变化，再看褚灵蕴，眉头就皱得更紧了。褚灵蕴遮挡在衣服下的情况到底如何，看不出来，但是，从她暴露在外的肌肤没几分好可以看出来，她现在的情况格外糟糕。若不是她刚才说了话，又还要呼吸，真的很难让人相信她还活着。身为在皇宫内院中斗到最后成为赢家的太后，她的手上自然是少不了鲜血，她自认这么些年来，也从未将一个人弄成如此生不如此的模样。最让她震惊的是，褚灵蕴的情况，怎么看都该死了，人却好好躺在这里。到底是褚灵蕴生命力太顽强？还是顾蕊汐手段太高明？太后有些不敢想下去。当然，顾蕊汐也没打算给太后更多的时间去想，她这一次带着褚灵蕴进来的目的可还没有达到呢。她向一旁的小德公公使了一个眼色，小德公公秒懂，当即小心翼翼地开口。“太后，褚侧妃身怀有孕，但她肚子里的孩子极有可能并非晟王的，因怕暴露，她才对晟王痛下杀手，可怜晟王那么爱她，那么信任她。”
“我没有……”褚灵蕴气得瞪圆了眼睛，难得一口气吐出了三个字。太后却是没有听她的，而是看向小德公公：“小德子，你跟在哀家身边也有段日子了，该知道骗哀家的下场是什么？”
小德公公立刻道：“便是给奴才几个胆子，也不敢拿这样的事情骗您啊。晟王妃乃神医，她定能验出真假。”
“哦？”
太后看向顾蕊汐。顾蕊汐点头：“这个不难，只是，太后和皇上怕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顿了顿：“若太后不信我，也可请太医院的太医前来查验。”
“孩子还在她的肚子里，你要如何验？”
太后平静地问。她还从来没有听婴儿在腹中还能验出是谁的种。顾蕊汐道：“取孩子的血与晟王的血即可。我这里有晟王的血，现只要取孩子的血即可。”
“不……”褚灵蕴摇头，本能想逃。太后却阴冷着脸，干脆利落道：“如果你能保证在确定身份前，大人小孩都活着，那么，你就动手。哀家保证，无人敢打扰你。”
眼见顾蕊汐毫不迟疑地在褚灵蕴身前蹲下，太后眯了眯眼，转而看向小德公公，沉声吩咐：“去，把皇上请来慈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