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笑道,“这就是了,赵五公主公主之身,怎么会是血洗我尧州卫所的贼匪呢?不能因为都是女人就将这事按到赵五公主头上啊!”
夷人哑巴吃黄连,说不出来,憋得一张脸通红,只嗫嚅着道,“就是抓了公主,不如为何不让我们看看……”徐浩胸有成竹,“陛下,当初抓了贼匪,确实有人说像赵五公主,游击将军派人问了赵皇陛下,说赵五公主在赵国,因贼首所犯罪孽深重,臣此次来亦是押解了进京。”
夷人听到此话慌忙跪下,“陛下,恳请陛下让臣见一见那犯人,许是有什么冤情也不一定。”
如意好笑,有冤情难不成你一个外族人还想在燕国审案子。赵国二皇子当然知道真实情况是怎么样的,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不过赵国绝对不能跟燕国过不去,便道,“在下并无意见,听陛下吩咐。”
如意含笑点头,“那就一起看看吧,看这人是不是夷使所想的人。”
血洗了我的卫所想全身而退,可不是那么好退的,不过没想到也有这么忠心的奴才,自己所在的赵国却一概的置身事外,如意对赵五公主的人品也是十分无语。知道真相的燕国大臣也有点儿不淡定,只有徐浩优游自若,从容不迫。侍卫带上一个女人。赵国二皇子张大了嘴巴,夷人的使臣也一并目瞪口呆。当然这就是赵五公主,却不是从前的赵五公主。如意歪着身子,靠在御座上,笑着问道,“朕听闻赵五公主珠圆玉润,不知可是殿下所站之人的样子?”
不知道真相的群众不知所以,知道部分真相的群众张嘴结舌,了解内情的群众心知肚明,胸有成竹,安然自若。如意再度出声,“夷使大人,下头站着的可是你们的赵五公主?”
夷使不知道说什么了,那人一身白色囚衣,眉眼形容倒也整洁,脸容跟赵五公主有五分相似,可身形就完全不像了,腰围不过二尺,原来的赵五公主可是有四尺的。如意在御座上不由暗笑,没想到徐浩还有这种本事,将一个肥嘟嘟的胖胖硬生生的整成了个瘦美人,现在瘦下来仔细一看倒是也不难看,眼睛很大,圆圆的挺漂亮。徐浩瞒着谁也不能瞒着她,早就写信叙述了一番,原是一日只给一顿粗粮饭,且这一顿饭就要推磨百十斤才能领到,赵五公主起头不听话,徐浩便狠心饿着她,对她讲,“你身上背着那么多人命,现在没有立即结果了你,你以为还能好茶好饭的养着你不成?”
随后安排了俩哑巴看守她。赵二皇子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十五只水桶来回不停的打水,他怎么预料也没预料到这种情况。如意轻笑出声,很满意目下看到的效果。觉得徐浩真是个不错的人选,本来梁国公的意思是世子继承爵位,徐浩则管理国公府庶务的,这也是害怕老二的风头会盖过老大,她当初没有多少人手用,可巧徐浩随着高证等人来拜见她,当时她便觉得他极为沉稳,若是那些年轻毛躁的,哪里会甘愿跟在一个比自己小了八九岁的人后头?何况大家都是国公府里的公子。如意一边得意自己的慧眼识英才,一边继续说道,“既然夷使拿不准,那么朕来问问殿下所站之人,血洗我尧州卫所可是你所为?”
燕国众臣工不由为陛下点赞,没有问她是不是赵五,而是问是不是犯了罪行,哼哼,有罪行在先,是不是赵五都一样受罚。赵五公主看了眼徐浩,垂下目光道,“是我所做。”
如意道,“敢作敢当,也不算是个怂货。”
高看你一眼,可你看看你惹出了多少事,所以看完那一眼,还是要接着算账的。夷人使臣一听声音便知道这确实是赵五公主了,可他先前没敢认,这时候赵五都承认了犯下罪行了,再想认人就晚了。赵国二皇子将水桶扔了,拉过算盘一阵噼里啪啦,想了想拱手道,“陛下,看此人虽然与我五妹不同,亦有五分相像,且口音是赵国口音,此人是赵人,罪行深重,小王恳请陛下看在赵国同燕国祖辈交好的份上,允许小王拿金赎回此人,另外卫所伤亡兵士家人,小王也愿意出金抚恤……”皇室里头生存下来的果然没有笨蛋,如意笑道,“此事重大,朕要与众臣商议一二。”
等外人都走光了,户部尚书王大人首先出列,“陛下,臣以为赵二皇子的提议可以,必须以重金赎回……”燕国修河道国库出了不少钱,若是能从赵国这里找补一二也不错。刑部李大人有些犹豫,“此人心狠手辣,罪行深重,臣恐一旦放过,会对燕国更为不利。”
退了朝,如意留下几个六部重臣商议赵五之事,她则回了和泰殿。薛礡云这次回来,就是真正的千户了,几个月不见,个头又蹿高了不少,一身甲胄站在烈日下依旧冷冰冰的,比起来,他才是真正的得天独厚,怎么晒都晒不黑,如意暗笑,难怪十六写信说有人偷偷叫他玉将军。有心喊两句,又怕他生气翻脸,挥退了众人,她去后头换了衣裳出来说话,“这么热的天,你进宫怎么穿这多啊,不怕中暑吗?”
偏了偏头,出来唤李软,“去侍卫处找两身跟他身形差不多的新衣裳拿来。”
薛礡云在殿内生闷气,不是有人写信说想看他穿甲胄的模样,他会干这傻事?干了傻事,没得到一句好话也就罢了,还被嘲笑一顿。如意只换了衣裳,简简单单的出来,天气热得人难受。李软送了衣裳过来,薛礡云接过来,走到里头,这是如意更衣的地方,一掀开帘子就被迎面扑来的女性馨香给熏得晕晕乎乎,连忙站在门口,垂了头脱自己的甲胄,一声轻笑从身后传来,他旋身,见她站在门口摆手,“我不看,我不看。”
此地无银的架势。如意托着腮帮子趴在桌子上,另一只手里摆弄着洗好的葡萄等水果,心里却在想,不知道我这是爱上他的容貌呢,还是爱他的品格,应该是品格,可容貌也至关重要。女帝陛下私下里心里是绝对不会自我欺骗的。等薛礡云出来,四目相对,望着他的容颜,如意心里扼腕:如果成亲,大臣们或者其他人免不了给她安一个留恋美色的名声儿……不管怎样,多少还是有点郁卒的。薛礡云上下扫了她一眼,见她一双足露在裙子外头,地下没有看到鞋子,不禁问,“你没穿鞋?”
“我出门会穿的。”
她笑嘻嘻的,递给他一只石榴。薛礡云不说话了,反正从来也没管的了她过,地上铺着氍毹(地毯),走起来是不凉。如意赞叹的看着他将石榴一分为二,果子又多又红的递过来,她笑着摇了摇头。这石榴粒大汁水又多,只有一个毛病,酸。别看它模样红通通的,可是一点都不甜,她心里笑着,等着他酸倒了牙,“你吃吧,这是宫里的石榴树上结的。”
薛礡云剥了一小把颗粒,放嘴里,一嚼就觉出味道来了,酸,还不是一般的酸。电光石火之间,他将桌子往榻里头一推,扑过去将她拢到怀里,桌子上的水果经不起他的动作,咕噜咕噜的滚到榻上……一个闭紧了嘴巴,一个坚决的要顶开她的牙,薛礡云奋斗了一会儿,觉得牙齿越来越没劲,快酸倒了,连忙将石榴籽吐到一旁,扭头回来再找她的唇。她在他怀里,双手交叠的捂着嘴,眼睛亮闪闪的,比偷了腥的猫还要可恶。是觉得他治不住她……他的手慢慢的落的她的腰上,果然见她使劲一颤,整个人往他怀里缩,要比快,她当然是比不过他的,他的手一动,已经从上衣摆里头伸进去,摸了一把那细腻滑润的鹅脂,如意顾不上嘴,小小的惊呼一声,双手去推他的手,身体弓成了虾子,挤到他的怀里。薛礡云趁机抓了她的手,俯下头去吻她。初初的几次接吻,所以对他来说,真的算不上是熟门熟路,不小心便会牙齿碰着牙齿,她不配合不说,偶尔寻到他的舌尖,还要咬一下,可恶至极。薛礡云松了一只手出来捧着她的脸,垂下的眼睫毛忽闪着,看着她先前脸上的懒懒散散早就褪了个干净,一层层的染了动心动情的好颜色,胸口那儿微微起伏,纵使弧度不明显,但是诱惑他是尽够尽够。不需要她颠倒众生,此生只颠倒他一个他便知足知乐了。如意进宫后便是当成继承人来培养的,若是教养公主,自然是首饰、衣物、脂粉、珠宝尽着来,但是培养储君却不能如此,因此她一贯儿的头上并无多余的首饰,再者,也确实天下的珠宝首饰没有能强的过那顶儿皇冠的。庆禾帝虽然宠爱,一则是在吃食上,将好的东西都给了她,另一则是在教育上,从不吝啬。其余的服饰是按制来的,储君要的是端正自持,因此衣饰上并不艳丽,又因着她年纪小,那些暗沉的也不给她用,所以她从来穿的素淡的时候多,要么就是深色,可越这样,衣物反而将她整个人都衬托出来,譬如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