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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多了些湿润的气息,车轮轻轻碾过松林间的沙泥,发出簌簌的悦耳声响。
云奕困倦地伏在铺了层软软绒毯的膝头,顾长云垂眸,神情爱怜,大掌一下一下地抚过她的发顶。 毫不设防的姿势,依恋展露无遗,这使得他心里不断有丝缕的暖意溢出,盖过闷热天气带来的不耐和心烦,全心的注意力皆放在蜷在腿边的这只软绵绵小猫身上。 小猫黏人,睡觉也不安生,随意挽起的长发被枕得松散,被他慢慢理到一旁,一截莹白如玉的后颈露出来,万分吸引他用手覆上去揉捏。 特别是那枚小痣,勾人心魄。 云奕梦中迷迷糊糊察觉到他身下的反应,被硌醒后茫然一瞬,微微抬起点头,睡眼惺忪地试图从他眼底翻涌的欲色间捕捉到什么。 “唔,看什么呢?”顾长云勾唇,指腹一点点摩挲她的后颈。 云奕等了等,顺着他的目光转头,“嗯?”
大掌完全贴在那块滑嫩的皮肉上,顾长云似是不想她乱动,手上稍微用了些力气压了压。 云奕当下乖顺地不动了。 顾长云喉骨攒动,声音有些发哑,低低道,“你这里有一枚小痣,知道么?”
云奕顿了下,“啊……应该是有的,”她忍不住反手去碰,指尖点在他的手背上,眼底含笑,“怎么了吗?”
“好想亲,”顾长云似乎是叹了口气,口中角落有密密麻麻的酥痒生出,他俯下身,用鼻尖轻蹭她的侧脸,亲昵地喃喃,“好想亲,一看见这枚小痣我就格外想亲。”
云奕被蹭的有些痒,双臂环上他的脖颈,无辜地笑,“我身上,应该不只有这一枚。”
顾长云眸光微动,愉悦地低笑出声,“什么意思?云儿,我怎么有点儿——听不懂呢。”
云奕被威胁似地捏了捏腿肉,整个人趴在他怀里,斜眸瞥从偶尔掀起一角的窗帘内看外面。 是在云端,高高抛起又轻轻落下,不变的是腰间紧紧箍着的大掌,热的烫人。 云奕目光有些凝不到实处,半天才问出来一句,“等回去后,打算怎么弄?”
顾长云不答,自顾自吮她圆润的肩头,留下一串水光。 云奕无奈地推他覆上来的胸膛,断断续续地又问了一遍。 “找沈麟,把如苏柴兰赶回离北,”顾长云不满这时出现的任一个旁人的名字,很凶地亲她,“朝堂上一定会有人在你身上打算盘,我需得提防这些。”
他双眸又黑又亮,忽而想起另一人的名字。 南衙的凌肖。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他不知晓的往事。 云奕闷哼,扶住他的肩头稳住自己,“赵贯祺,他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说不定会指使别人,往你府里塞人……” “还有那村子里的花谷,你得……唔,我怀疑,与市面上暗暗流通的禁物……这是一条暗线,烧了……找出背后的人。”
顾长云沉沉嗯了声,低斥一句专心,两指并起揉她水红色的唇, 汗珠顺着仰起的脖颈缓缓淌落,云奕侧头倒在顾长云肩上,愤愤咬他的手指,又舍不得似的抬手摸摸他被薄汗泅湿的鬓边。 “你……好缠人啊。”
顾长云微怔,哑声笑了几下,将人搂得更紧,黏糊糊地反问,“有吗?”
云奕指缝缠着他的头发,顽皮地揉他的后脑,笑他像只大犬,只知道闹人撒娇卖乖。 顾长云不反驳她这个说法,只弄的更深,让她说不出来话。 往前面再走,那些眼睛耳朵便能跟上来了,顾长云虽乐得与她亲密,但总不喜别人窥探私事,这些日子恨不得让人挂在自己身上,得了空便半哄半强地晃上一晃,美名其曰先替接下来几日解馋。 云奕眼前有白光闪过,恍惚间想起昨日与连翘诸人汇合,顾长云礼貌地对新加入的少年表示了好奇和欢迎,自己只多看了两眼便被坏人在深夜弄醒,捂着嘴含着泪颠簸到天亮。 “……恶犬。”
顾长云翘起唇角,犬齿轻咬她的唇珠,“恶犬咬你。”
车轮不小心碾过一枚石子,少年隐约听见一声短促惊呼,猛然间自梦中惊醒,茫然而不无警惕地四处扫视。 云三骑在马上,不动声色扫他一眼,压低声音问,“何事?”
刘恩朴摸了摸脑门,连夜赶路的困倦一时消不下去,他打起精神,想起身后马车中连翘姑娘还正歇息,肩膀绷得更紧,犹豫地小声说,“我刚才好像听见有谁喊了一声。”
云三露出一丝古怪神情,目光往远处放了放,又收回来,“没有,你听错了。”
少年显然是不相信,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另一侧的云一。 云一头疼,这孩子聪明的时候很多,偏偏在某些事上迟钝到不行,也不动脑子想想,为何他们金贵无比的侯爷和夫人所在马车旁侧连个赶车的都没有,他们端个水倒个茶问个话都得看那窗帘有没有卷起来,哎,哎头疼。 他顿了顿,斩钉截铁道,“没有。”
刘恩朴呆了一会儿,默默收回脑袋重新靠在车壁上闭上了眼。 云三稍稍松了口气,嘴角勾起无奈的弧度,后知后觉感到耳热。 片刻后,竹帘终于被卷上去。 顾长云一手抱着沉沉睡去的云奕,一手撩开窗帘让林间清爽的风透进来,凉快一小会,接着十分熟练地用温水打湿帕子给怀中人擦身。 他不舍得让云奕独自睡在软垫上,仍让她枕在自己膝上,轻轻扶着她红晕未褪的侧颊。 云三侧耳留心后面的动静,心里别别扭扭的,听顾长云唤他才掉头往后,规规矩矩地垂着眸。 “到下一个镇上停一停,给云姑娘置办点东西。”
云三点头,迟疑一瞬,“不知要置办些什么?”
顾长云思索着,挪了挪手,覆在云奕露出来的耳上,“嗯……置办些首饰衣物,不要那些俗的满大街都是的,要精致些,不拘什么价钱,再,再……” 云三虚心请教地望着他。 顾长云思索着曾在楼清清那见过的东西,沉吟道,“买些胭脂水粉什么的?你去打听打听,看大户人家的小姐们都喜欢些什么。”
云三一一记下,听到最后不由得一愣,面色凝噎。 大户人家的小姐,他上哪打听去? 见他久久未动,顾长云不咸不淡地瞥他一眼,“怎么了?”
“……”云三扯了扯嘴角,木着脸点头,“是。”
云一听着他靠近,回头问他,“说什么?”
“给云姑娘买些东西,”云三面无表情,“让你去打听打听,现在的大家小姐都喜欢什么东西。”
云一不可置信地驭马靠近他。 两人无声对视片刻,目光转到打着哈欠从林中另一个方向骑马过来,手里用草绳拎着两条扑甩着尾巴的大活鱼的云五身上。 “咋啦?”
云五嘿嘿一笑,朝他们晃了晃手里的鱼,“今晌午咱们喝鱼汤呗。”
云三和善地笑了笑,“好啊,不过刚才少爷说让你帮他办个事……” 云一眯了眯眼,玩味地笑了笑,默契保持沉默。 “哦。”
云五茫然地挠了挠头,虽然觉得云三笑得怪怪的……但他好像平时都笑得怪怪的。 装睡却好像撞见什么真相的少年默了默,识趣地一直没有睁眼。 行过石桥,行人渐渐变多,被阿兄背在背上的小姑娘好奇地看向这三辆大而富丽的马车。 微风拂过,流苏晃动,懒洋洋伏在窗上的女子缓缓抬眸,眼波流转,明媚动人。 小姑娘随马车走动呆呆地转动脖子,她看见里面挨着女子还坐着一个男人,似笑非笑地轻轻扫了她一眼,抬手把那帘子掩上了。 “啊……”小姑娘张了张嘴,懵懵懂懂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车内,顾长云可怜兮兮地扯云奕的袖子,哄着让人躺到自己身上来,不要再扒着那硬梆梆冰凉凉的窗棂不撒手。 云奕好笑地顺了他手上的力道往后仰,后背贴上一具温暖结实的皮肉,胸膛微微起伏,带动自己的心跳与其渐趋一致。 “我听见你同云三说,要给我买衣物首饰?”
顾长云揉揉她的手心,坦然无比,“花重金请到身边的佳人,自当以重金养之。”
“重金?”
云奕细细咂么这两字,“聘礼你给晏子初了?”
顾长云静默一瞬,若无其事地亲了亲她的指尖。 不过是两条与境外互市的商路,称不上是重金。 云奕大概能猜到他拿了哪种金贵东西给晏子初,无奈笑他败家。 刘恩朴口中慢吞吞地嚼着云五给的肉干,他会驾车,身后又坐着连翘姑娘,自然是绷紧了身上所有的弦。 转入街头时猛地发觉有人偷窥,一颗心顿时高高提起,时不时佯装新奇地往两边扭头看摊铺,屏息静气地暗暗搜罗可疑之人。 云一驱马挡住他的视线,云五见状亦是上前几步,抛给他一包新买的糖莲子让他吃。 两人一左一右,不动声色地护在两侧。 刘恩朴捧着纸包愣了愣,很想开口问他们俩怎么不去后面少爷身边待着,但又觉得他们自有原因,在这时给他解释免不了要费口舌,便安安静静专心驾车,过一会儿,小心翼翼撩开车帘,把那包糖莲子悄悄送进去了。 云三寻得落脚的客栈,要好房间回来引众人过去,云五接到他的眼色,摸摸鼻尖把缰绳递给他牵着,自己混入人群办事去了。 客栈外早有伙计候着,热情地搬来板凳伺候下车。 连翘受宠若惊,略有些拘束地看了少年一眼,紧盯伙计动作的少年登时会意,打着哈哈不着痕迹地隔开人扶她下来。 伙计摸不着头脑地讪讪一笑,以为她就是这家小姐,扭头去瞅后面有没有用着他搬的东西。 这么一眼看过去人都傻眼了,谪仙似的公子温柔含笑地扶下一名惊艳佳人,抬掌虚虚环在身侧,两人并肩一同抬眸端详自家店铺的招牌。 他在心里暗骂自己没眼力,忙跑过去赔笑。 顾长云若有所思地往人群中瞥了一眼,对他微微一笑,环着云奕的腰身往门内走去。 云奕亲昵地贴着他,很是小鸟依人的模样。 连翘领着刘恩朴站在他们身后,掩唇轻轻地笑。 这一副情景艳惊四座,吸引周遭过往行人悄悄打量的目光。 顾长云蹙起眉,低声催她快进。 云奕轻飘飘睨他,心中止不住想笑,表面却要装作一副矜持优雅的模样,在袖中暗暗掐他的手背。 腰酸。 顾长云哄着笑了笑,神情有所和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