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粥，傅清栩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脸色也不再那么苍白。本想着阿栩或许还会去处理工作，林听晚已经做好了“独守空房”的准备，从书房中淘了一本散文集出来，正准备秉烛夜读。结果，洗完澡出来，卧室的那盏灯下，男人半敞着丝质睡衫，正一页页翻看。“不工作了吗？”

林听晚走过去，有些羞赧地将上面两颗扣子重新扣上了，指尖刮蹭到皮肤。每一下，都像点了一把火。“在停车场那么努力，就是为了接下来的时间都是你的”傅清栩狭长的两只眼睛在床边小夜灯的照耀下，闪着暖暖的光芒，锋利不见，全然是温柔，和不常见的依赖。人心里有什么，就能看见什么。林听晚盯着那漂亮的眼睛看，总觉得那一层泛起的水雾，还有些色气……“睡吧”“啊？怎么睡？洗也洗干净了……怎么睡？？哪个睡？？？这么睡，还是这么睡？”

林听晚的脸泛起层层热意，一边说一边手上比比划划。一只小手明显无措，一会儿将睡衣拢在肩上，一会儿又把它拔下来，露出那根单薄突出的锁骨，和上面一颗棕色小痣。本来没有任何温度的暖黄色光，照在她的脸上，像是在炙烤似的。欲盖弥彰，整个卧室弥漫着暧昧的味道。傅清栩眼角还是挂着笑意，他缓缓起身，一步一步将女孩逼进墙角处。后面就是衣柜的自动门，感应到有人过来，它“嗡”地一声开启了。傅清栩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薄唇微微扬起，弧度很是微妙。碎发投下阴影，看不清眼中已经掩不住的欲火。林听晚被逼得节节后退，两双脚交叠着，就像在跳华尔滋，错着步子，一点点挪动着。不是害怕，也不是没有心里准备，但是林听晚脸越来越红。直到她被迫坐在了地上，傅清栩的攻势还是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他的腰躬得很深，手杵在林听晚身前两边，呼吸又热又烫，无处可以流窜。扑到林听晚脸上，又重新回到傅清栩的脸上，最后失去了温度，泯然而逝。“晚儿”男人的声音甚是沙哑，已经失了真，听上去有些一触即发的迫切，却带着隐忍的意味。他俯下身来，准备去拥抱她，唇却刮上了脖颈处那片敏感的肌肤，拨起一层鸡皮疙瘩。林听晚身上一凛，先一步伸出手臂，稳稳圈住了阿栩的脖子。“去床上吧，这里冷”衣服掉了，会很冷。……“好”傅清栩闭了闭眼睛，额头上青筋一片，沉沉应了。壁灯的光越来越暗光，大床上一浪接着一浪，缓缓翻动。呼吸交缠，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引导着所有的动作，往不可控的方向疾驰着。最后的最后，伏在女孩软成一滩水、又热成小火炉的身子上，傅清栩用理智生生刹了车，没有走到那一步。“我去冲澡，盖好”他将被子掖在女孩的耳后，低下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傅清栩的嗓音越来越哑，质感很像粗粝的布穿在身上，或者像赤身裸体躺在了间隔紧密的楼梯上。搁楞搁楞的，很硬。看着那高大的身影走到门口，林听晚才从被子里抬起头。“别用冷水洗，不然我冷”……男人没有应声，只是步子更快了，几步冲进浴室，水声乍起，半晌没有出来。等傅清栩结束，回到卧室，床上的女孩已经昏昏欲睡了侧躺着，半张脸埋进枕中，睡得无声无息。傅清栩的脸上尽是柔情，他自己应该都意识不到。这样的表情，对于曾经的他来说，还是遥不可及的奢望。似乎是挣扎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败下阵来。傅清栩上床，在女孩背后侧躺好。他将女孩搂进怀中，手牵着她的手放进了被窝里面，下巴放在她的头上，短暂地闭了闭眼睛。林听晚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夜深。外面好像在下雨和打雷，尽管阿栩的别墅做了隔音，效果也很好，但还是有些声音。她也再次从那个满是血污的车库里睁开眼睛，自己破败不堪的身体被阿栩紧紧抱在怀里的样子。这个梦，她已经不常做了。怎么会？许微澜已经疯了，宋清清入狱，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林听晚的心没来由地一阵惊慌，向身后的被子里探了探，没有人。她起身，从卧室里出了门，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一步步试探着往外走。上楼，又下楼，进去又出来，总是空空。雷声渐强，大滴大滴的雨拍打着地面的声音也越来越不可忽视。她的脚步渐渐快了。终于，书房那边，传来了一丝光亮。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林听晚快步走了过去。“废物！”

刚走到门前，林听晚的手附上了那冰凉的把手，里面传出来一声尖锐而强势的怒斥。音色依稀能听出是阿栩，但却和她记忆中任何一个都对不上等号。“明显是陷阱，还要跳进去，明天去领工资，滚”“啪”地一声，是手机碎裂的声音。远远的，很缥缈，好像是从窗台那边传来。书房距离卧室不算特别远。刚才的怒斥也是带着明显的压抑，应该是阿栩怕吵醒她。想着想着，门突然动了，那张她想看见的脸就出现在眼前。“醒了？我才发现打雷了，是不是吓到了？”

傅清栩的眉微微皱着，不掩担心，将女孩拉进门，抱在怀里，轻柔地搓搓她的背。熟悉的气息。熟悉的语调。是阿栩。林听晚将自己从那个血腥味蔓延的车库拉了出来，靠进男人胸怀之中，点了点头。“抱歉，我不该走开”林听晚又摇摇头。傅清栩拦腰抱起她，在沙发上捞起一张毯子。他重新坐回椅子里，林听晚还在他怀中蜷着。他又将毯子展开，把她从头到尾裹住。“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依偎了一会儿，林听晚喃喃出声。她的余光瞥见一点电脑上的内容。钟悦颜，这个名字，吸引了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