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觉得自己鲁莽，若是只有他自己的话倒是无事，可他不仅仅是一个人。今天伤的是华武，明天就有可能是华青，甚至香妃。坐了起来，张琦打开窗子看着外边的明月，也拿出那封密信。密信的收件人写着‘九凤’，但张琦隐隐的却看见了另一个字。凌。“是皇后，她想做什么？”

张琦喃喃道，手指轻抚信纸，久久没能平静下来。想了半天，张琦最终拿出纸笔将这封信原原本本的描摹出来，虽然字迹有些许不像，但自己留着备份是完全够了。他想着果然还是应该去李府试上一试，若是真件被损毁他也好留有后手。李府内一片宁静，似乎丝毫察觉不到异常，但张琦知道，有人此时正焦灼难寐。翻身而入，守卫倒是森严，不过都挡不住张琦。轻手轻脚靠近旁边，只见房内此时烛火通亮，李明此刻已经恢复了神智父子二人正在复盘发生过的事情。李氏姑且也算谨慎，只是他这儿子过于跋扈，且他又骄纵，这才闯了不少祸。砰——一杯茶水被摔的粉碎，李大人气愤不已，他大口的喘着粗气。“废物，简直是饭桶，这么多人连个孩童都解决不了，要你们这些人何用？”

李大人怒骂着，手边的茶盏都已经砸烂了好几个。倒也不怪他生气，先是自己不争气的儿子，随后是莺歌苑传信被劫，他这最近可有一点顺心之事。况且劫信之人甚至连消息都没有，条条件件都将他送入不白之地。“爹，咱们家这次是不是玩脱了？”

李明怯懦的问着，眼神闪躲，不敢直视李大人。虽然现在他已经冷静下来，但刚刚自己的状态他却什么也不知道。只说是张琦给自己下药导致他胡言乱语的。他们父子彼此心照不宣，若非心虚怎会叫人乘虚而入，钻了空子？“闭嘴，你这个蠢货，都说了几遍做事做干净，竟然还能让人抓到如此明显的把柄。”

“我、我……本以为就是个小姐，谁知道她是江南富商的千金啊，买凶杀人到也是个不怕死的主。”

李明想辩驳，却无言以对，最终咬牙切齿的给自己说了几句辩解的话。“爹，那张琦也不会饶过咱们，这件事绝不会善罢甘休。”

“罢了，他目前手里应该还没有实证，过了今天他也没命活着了。”

“证据，你认为我没有么？”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张琦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物交于李大人之手。此种行为仿佛出入自家一般，想来已经将李府摸了个清楚。李大人疑惑的拿起那东西，只看到一张泛黄的信纸，上边写着‘李忠’二字，确实出自自己亲笔。“什么？你是怎么得到这东西的？”

“很简单，我不仅杀了他，还成功毁尸灭迹。”

“你可知道此事若是败漏出去，会引起轩然大波？你就不怕我高发你，还敢来我面前叫嚣？”

看着李大人的模样，张琦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可那又该怎么办呢？毕竟我可是为了我们的生意，你想想若是此时传到天子耳中，以及宫里那位的话，你我谁能好过？”

李大人被问的哑口无言，他确实低估了张琦的胆量和谋略，更加低估了他的能力。深吸了一口气调整自己的情绪，李大人目光在张琦身上打量。似乎突然明白了为何当日吏部尚书和兵部尚书都帮他说话。如此，若是张琦提早一些，自己确实也没办法拒绝。现在的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均损，没有任何回头路。张琦见李大人已经动摇，便趁胜追击继续道。“李大人，您觉得这样做对你来说，有害处吗？权衡利弊，我还可以保住李明。”

“而且，若是您肯相助与我，等我掌握了朝堂局势，定当少不了你一份大大的功劳。”

通过心声张琦知道此时李氏已经信服，毕竟现在他已经被握住了命脉。甚至不用张琦去调查，慢慢就能让他自己将所有消息头透露出来。“对了，李大人可莫要不信鬼神啊，我可是听说今天有位女扮男装的江南公子出现在莺歌苑呢。”

轻声笑着，只见李明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煞白。双腿也不住的打颤，恐怕若非此时李氏在他已经笑尿了裤子。“不过是巧合罢了，也说不定是谁捡到了那小姐的遗物装神弄鬼！”

反应过来的李明连忙辩解，却注意到自己父亲那满脸黑线的脸。不说还好，这一说可就越描越黑了。“我相信大人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必然是个聪明人，可不要因为一时的尊严放弃了辛苦半辈子的积累啊。”

说着张琦走出门外，几个呼吸间就消失在了黑夜中，宛若鬼魅般来无影去无踪。张琦离开后，李大人坐在椅子上许久未曾动弹。脑海中回忆着这次的所作所为，越来越清晰，此人从一开始就盯上了位高权重之人。想来他的目的恐怕就只有一个——李氏直觉背后冷汗直冒，若是合作恐怕会被卸磨杀驴，若是不合作，只怕当场殒命。他心中悔恨万分，原本这次他只是想捞个差事，并非真想卷入其中。只是这次事情关系重大，牵扯众多，让他不得不慎重考虑。如今事情走向，远远超出自己预期，甚至一个不慎连自己的性命都搭上了。长叹一声，他感觉浑身疲惫不堪，仿佛全身力气被抽干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