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宁国府里,才进了二门贾蔷便被尤氏的丫鬟银蝶儿叫住了。来至尤氏房里,贾蔷规规矩矩行礼道:“太太,您找我?”
尤氏嗯了一声故作镇定的问道:“老爷被老太太叫去了到底是因为什么?”
贾蔷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回。“就……就这?”
尤氏听了一时哭笑不得。“是……现在老爷和西府里的政老爷想是往义学里去清理那些不是咱们贾家的亲戚子弟了。太太不用担心,老爷处置完了自然就回来了。”
“行了,我知道了。”
尤氏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虽然也知道贾宝玉是贾母心头上的肉,可这种小事,小孩子打架不是在所难免的,有必要这么小题大做吗?同时又想起贾珍来,想想贾蔷方才说什么香怜玉爱的,因问道:“你方才说的香怜,可是前些日子老爷请到园子里吃酒的那个小学生?”
“呃……好像是吧……”贾蔷含糊着答道。尤氏不禁又皱起了眉头,想要再问是不是这事又跟贾珍有什么关系,到底还是没好意思问出口,挥了挥手道:“罢了,你去吧。”
贾蔷答应一声退了出去,谁知才出了尤氏的院子,又被瑞珠给请到了可卿屋里。可卿见贾蔷来了,挥挥手示意瑞珠退下,直截了当的问道:“你……又同人打架了?可伤着了没有?”
贾蔷微微一笑道:“哪里是打架?不过是打人罢了,怎么会受伤?你怎么知道的?哦,肯定是小钟儿跟你说的是不是?他人呢?没吓着吧?”
可卿微微蹙眉道:“确实吓着了,你也是……小孩子打架,你何苦替他出这个头?”
贾蔷道:“嗨,他是我小舅子,被人欺负了我怎么能不管?再者说了,金荣本就跟我有仇,这次又是他打伤了宝玉,我不是正好出一口恶气吗?”
“你啊……怎么跟个孩子一样……”可卿语气中略带着一丝嗔怪。贾蔷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说着便很自然的拉住了可卿的一双小手。可卿刚要甩开,却听贾蔷又说道:“不过往后只怕小钟儿不能再在贾府义学里念书了。”
“这话怎么说?是西府里老太太说了什么?”
可卿一时便忘了把手挣出来,任由贾蔷握着了。贾蔷便将贾母让贾珍等人将外姓亲戚都辞了去的话说了一回。说完了又对可卿说道:“可卿你也不用上火,这件事跟小钟儿是半点关系都没有的。要我说,这贾府义学里头鱼龙混杂的,就算将金荣等人都清出去也没有几个是肯踏实念书的,实在也不是个可以上进的地方。再者小钟儿性子太弱了,长得又太俊俏,在学里难免被那些个不着调的玩意欺负了去。与其让这些纨绔子弟将小钟儿带坏了,还不如让他在家里,等过段时间我给他请个业师就是了。哎,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秦可卿噗嗤一声笑道:“这宁府里还有比你更纨绔的子弟吗?你怎么好意思说别人的?”
贾蔷忙分辨道:“你这是什么话?我哪儿纨绔了……行吧,以前是坏了些,可我这不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了吗!”
秦可卿不置可否,又说道:“那会子吵嚷着说让小钟儿来贾府义学念书的也是你,现在不让来的还是你,什么话都让你说了去了。”
贾蔷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吗?这不是发现小钟儿不适合在义学里念书吗。”
可卿听了沉吟片刻问道:“可是……小钟儿和宝二叔、或者和别人有什么不妥?”
“咳咳,没有,至少我不知道,不过是他长得太俊俏了,宝二叔那性子你也知道,他们两个天天在一起,难免有人说些闲话……”贾蔷心说秦可卿还真是够敏感细腻的,不过几句话就能想出许多东西来。可她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原著中秦钟跟贾宝玉还真是不清不楚的,甚至还是在他姐姐出殡的时候,在水月庵里,先是跟风流俏丽小尼姑智能儿有一腿,然后又和贾宝玉来了个“未见真切、未曾记得、此是悬案,不敢篡创”的事来。贾蔷是觉得秦钟这孩子看似老实巴交又软弱,其实是个教育失败的产物,在姐姐的葬礼上胡搞,后来还因为和小尼姑啪啪被抓,气死了老爹秦业。秦可卿看了看贾蔷那张俊俏得近乎女孩的脸,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又问道:“当初不是说为了能让小钟儿在宁府里陪着我才让他来贾府义学念书的么?怎么现在又不怕了?”
贾蔷嘿嘿笑道:“现在咱们不是有了对付他的法子了吗?要不……咱们现在在去一趟登仙阁?”
“呸!”
秦可卿羞红了脸,挣开了贾蔷的手小声啐了一口:“好了,你该去了,一会儿让人看了去不好……”贾蔷答应了一声又说道:“那么着,今天晚上亥时,我在楼上等你?”
----贾珍黑着脸回到了宁国府。尤氏见贾珍面色不善,忙亲手给贾珍倒了茶送到手边:“宝玉那边……没什么事吧?”
贾珍冷哼了一声道:“还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挨了一下子就死了不成?小孩子打打闹闹谁家还没有这等事?偏偏到了他身上就成了大事了?连我这一家之主都要叫过去当着那么多人骂一顿?”
尤氏只得陪着小心劝道:“老太太年纪大了,疼孙儿也是难免……”贾珍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了尤氏的话问道:“活鹿可买来了么?”
尤氏忙道:“一早就让赖升去办了,这会子已经得了两匹。”
贾珍点点头道:“告诉他们,先杀一头来取鹿血给我送到佩凤屋里去!将鹿鞭取了,加山药四两、林下参四支、灵芝两颗、用烧酒十斤泡制!另外再准备几个酒菜送到佩凤屋里!”
说着头也不回的往后头去了。尤氏知道这鹿血是大热大补的东西,也是壮阳益肾的,本想劝贾珍两句年纪越来越大了还是迎多多保养,不要整日想着那些个床笫之乐,可看着贾珍怒气冲冲的样子还是没敢多言,答应一声亲自去下头吩咐了。佩凤见贾珍来了忙亲迎进屋里腻声道:“老爷来了~哎哟,这又是谁惹老爷生气了?”
贾珍瞪了佩凤一眼道:“哪儿那么多废话!去,换一件艳丽的衣裳,陪我吃酒!”
佩凤也不知道贾珍是吃错了什么药,这么大的火气,忙答应一声,进去换衣裳了。不一会儿酒菜已经准备齐备,佩凤则是松松的挽着一头黑发,大红袄子半掩半开,露着米白肚兜儿和白皙的脖颈,底下绿裤红鞋,摇摇扭扭的走了出来。贾珍见了喜欢,便让佩凤就在自己腿上坐了,也顾不得吃酒便上下其手起来。以前早该兴致来了,今日那话却跟睡死了一般不见半点动静。贾珍便将那一碗热热的殷红鹿血一口气干了,不一时,只觉得浑身都有些燥热起来,可偏偏这燥热流经四肢百骸,却偏偏不往贾珍想要的地方流!又让另一个小妾偕鸾也一起来,仍是不见半点起色。贾珍恼羞成怒,将满桌的杯盘往地上一推大骂道:“滚!统统给我滚!一个个的,一点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