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隆?可是隆重的隆吗?”
王子腾问道。凤姐脸上一红说道:“叔叔说笑了,我又不认得字,怎么知道是隆重的隆还是聋子的聋?”
闩锁却一拍脑门说道:“对对对!就是张隆这么一个人!我听那小公子说来着,说什么‘张隆,你还等着什么,给我打他!’”众人的目光又看向了王子腾。王子腾说道:“我倒是认识个叫张隆的,不过他是查事司的提举……”说道这里王子腾一拍大腿道:“对啊!我怎么也就忘了,除了县衙府衙和我那里,还有锦衣府和查事司可以抓人啊!”
听了这话屋里的人心都凉了大半截:那两个衙门可是让人闻声色变的地方,一个终于当今天子,一个效力于太上皇!虽然现在查事司已经是昨日黄花了,可毕竟还是天子耳目啊!能指使查事司的提举抓人,那会是什么样的人?“难不成……是开罪了天家的人?”
宝钗颤着声问道。王子腾沉吟不语,他怎么想不到这个道理?他现在已经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抽身而退了。自己好不容易混到了京营节度使的官职,若是因为薛蟠这个外甥得罪了天家的人,会不会连累道自己?凤姐却一拍巴掌说道:“我说怎么听着张隆这个名字这么熟悉呢!我想起来了,原来是听叔叔说起过!既然这么着,那就把蔷哥儿叫来问问就知道了,他是认识那个张隆的!”
蔷哥儿?王夫人等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王子腾却是一脸懵逼:“蔷哥儿是谁?”
凤姐说道:“是宁国府里珍大哥的侄儿,我让他帮我照料店铺来着……平儿你个小蹄子,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蔷哥儿找来?”
平儿应了一声忙忙的去了。王子腾仍是一脸懵逼:这么个宁国公的玄孙,非嫡非长的,怎么还认识查事司的提举了?贾蔷来到了王夫人的屋里,看着这么一屋子的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这个大叔是谁?竟然跟王夫人薛姨妈凤姐共处一室!还有这个圆脸杏眼白嫩嫩的小丫头又是谁?这婴儿肥的小脸蛋未免也太可爱了吧!让人忍不住就想揉捏揉捏!看着这小萝莉紧挨着薛姨妈坐着,贾蔷便知道了,这八成就是薛宝钗了。心中不由得感叹:都是一个爹娘生养的,怎么宝钗跟薛蟠差距就这么大捏?请了一圈儿的安,也不认识王子腾,也不敢招呼薛宝钗,凤姐道:“蔷哥儿你不认得,这位是我家里叔叔,这位是我的两姨妹妹,你姑姑!”
贾蔷听了忙又拱手作揖道:“贾蔷见过节度使大人,见过薛姑姑。”
王子腾点了点头,一面打量着贾蔷,宝钗也跟着站起身来屈膝还了半礼。贾蔷跟宝钗其实并没有一丁点儿的血缘关系,叫她一声姑姑也是从宝玉这边论起来的。按理说宝钗见了这么大的外男应该回避才是,可这会子她又担心薛蟠的安危,又恐薛姨妈着急上火又犯了胸口疼的旧疾,哪里能回避?薛姨妈在一旁急道:“我的哥儿!什么时候认亲不行?这会子谁还能怪你少了礼数不成?赶紧说说,你都知道什么?蟠儿到底是得罪了哪一路的神仙了?”
贾蔷搔了搔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今儿确实是往店铺里去了,也见着那个张隆了,可我因有点事先他们一步走了啊,至于薛大叔是什么时候去的,我根本不知道,他挨打被抓的事我更是才听说的。”
王子腾吸了一口凉气:“你说那公子姓什么?”
“姓李啊……”出了贾蔷之外所有的人心又是往下一沉——李姓可是国姓啊!再加上查事司,看来薛蟠这回真的是惹下了大事了啊!贾蔷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这张隆和小李……李姑……公子有什么不妥吗?”
“张隆是查事司的提举!”
王子腾说道。贾蔷不由得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说,小李子可不是正儿八经的皇室?不知为何,贾蔷将自己的右手伸出来,还抓了一下,而后额头上就冒出汗来了。“蔷哥儿,你不是跟张提举熟么?你去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就误会了?”
凤姐说道。“我……也没那么熟啊……”贾蔷实事求是的说道。薛姨妈却急到:“蔷哥儿,你既然认得,就去问一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现在蟠儿不知人在何处,姨妈心里头实在是好像烧着一盆炭火一般!”
一时情急,薛姨妈连辈分都说错了。王夫人忙跟着纠正道:“正是,你做小辈的,你薛大叔出了事,你可得上心!你姨奶奶身子又不好,怎么禁得起惊吓?”
贾蔷说道:“回二太太的话,不是我不着急,只是……我跟那张隆也不过见了三两回,且也是只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提举,更不知道他在哪里,这让我往哪儿寻去呢?”
王子腾便说道:“若是被抓走了,八成就在查事司的狱里呢,你往那里去问问便知!”
“咳咳……查事司的监狱又在哪里啊?”
贾琏便说道:“蔷哥儿好糊涂,不知道查事司就在兵部后头么?”
凤姐轻推了贾琏一把道:“他一个孩子,哪儿知道什么兵部户部的?你跟他一块走一回不就是了?”
王夫人也说道:“正是!琏儿,你赶紧跟蔷哥儿去查事司问问!”
贾琏不敢说什么,答应一声带着贾蔷出去了。才出了王夫人院,贾琏便忍不住问道:“蔷小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贾蔷苦笑道:“琏二叔,我如何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来的时候你已经在这里了,我还想问问二叔是什么情况呢!”
贾琏怒道:“你还跟我装傻是不是?你二婶子什么时候开了个玻璃铺子了?她那些玻璃又是从哪儿来的?为何她要瞒着我?”
贾蔷则是一脸委屈道:“琏二叔,你问我,我又问谁去?不过是二婶子看我不想念书,又没什么事,年纪也一年大过一年了,想给我找个营生,让我帮她照管铺子罢了。难不成我还得追着跟二婶子问个明白:‘二婶子,你这玻璃是哪儿来的?你开店我琏二叔可知道吗?’”“你……”贾琏被贾蔷怼得哑口无言,想端一端当叔叔的架子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因恨声道:“你小子,等我问明白了,看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