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佑堂打量了叶檀一眼，视线又移到了她身边的赵云辞身上，赵云辞穿的也很厚，而且不同于村里人灰扑扑的旧棉袄，他的棉袄是崭新，又很厚实，袖子，领口做的很精致，他本身又瘦，穿上一点不臃肿，算的上很好看了。这衣服应该是叶檀做的，叶檀粗枝大叶，但是针线很好，自己身上的这件也是她做的，穿了几年了，不过如今这个温度到是有些冷了。魏佑堂心想，叶檀果然还是那个叶檀，对谁好，方式都一样，送吃的，送穿的。赵云辞除了棉袄，靴子和帽子手套也都是新的，样子也好看，尤其是他的靴子，叶檀拆了超市的驼绒裤给他做的，非常保暖。比起来，魏佑堂穿着就算得上是寒酸了，不过魏佑堂长的是真的好，高高大大的，相貌英俊正派，可惜叶檀不是很吃这一款，她欣赏强势的男人，却不喜欢比她强势的，不听话的男人。两个人也不说话，相互对视，叶檀再不会充满爱意的看着魏佑堂。魏佑堂终于开始正视叶檀，叶檀以前张扬像一团火，如今没了那点爱意，她成了一个十足坏女人。虽然不想承认，可是叶檀现在给他的感觉就是邪门，阴险。李婉不听他的，在许家村散播叶檀的谣言，叶檀是知道的，或许那件事也还没完。魏佑堂刚想开口说点什么，赵云辞忽然拉了拉叶檀的袖子：“我有点冷。”

叶檀回头：“行，那咱们先回去，早知道就不让你出来了。”

她转头看魏佑堂：“我们先回去了。”

“……好。”

两个人牵着手离开，魏佑堂在原地站了一会也走开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赵云辞的脚上就长了冻疮。没有长过冻疮的人不知道，一点都没有夸张，因为以前每年冬天都长，所以但凡天气一冷冻疮就会冒出来。他的脚指头都有些红肿，看着还不算太严重。“让你不要出去你不听。”

这玩意叶檀从前也有，她小时候冬天也是单鞋，两只脚冻的没知觉，也没有棉袄，冬天又太冷，只能在外套里面缝一层塑料布，挡不挡风不知道，可是在学校稍微动一下衣服就会哗啦啦响动，全班人都会往她身上看。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她似乎在赵云辞身上找到了感觉，弥补赵云辞就像是弥补了从前的自己。抹了冻疮膏，赵云辞伸着脚放在炉子边烤着，温度一上来，他的脚就开始痒，抓心挠肺痒的他心烦气躁。叶檀笑着说：“痒了吧，也没办法。”

赵云辞点点头，往年都是天热的时候才会痒，那时候他就用凉水浇，或者用雪搓，也没觉得这么难受，果然好日子过多了，人就开始矫情了。叶檀给他烤了个红薯，她是不怎么喜欢吃，可是赵云辞喜欢。“你以前冬天怎么过？”

叶檀忽然问。赵云辞说：“我会偷偷捡点柴，秋收过后，还有遗落的红薯和土豆，还有豆子，我能捡不少，都存起来，饿了偷偷烤着吃。”

烤红薯烤土豆，煮豆子，是赵云辞难得惬意的时候。他说：“我还会布置陷阱抓兔子和野鸡，有时候会遇到傻大个，我们两个不说话，各做各的。”

“你认识傻大个？”

赵云辞点头：“村子里没人和我们玩，其实傻大个挺好的，他从不欺负我，还给我烤东西吃。”

温度保持在零下四十多度，只有中午能出门一会儿，早晚冷的不行，后来大家都不怎么出去了。整个村子安安静静，只有烟囱里冒着烟。村长担心张孝成，料想这么大的雪，城里怕是日子艰难，可是路上不好走，他也犯了难。叫了两个儿子，走了没多久，就折了回来，实在是没办法走，雪有大半个人高，每一步都很难。最后只能放弃。眼看着快过年了，以往大家都会进城买点东西，可如今也进不去，有存货的人家还能贴张对联啥的，叶檀他们就不用。一来是没买纸，二来，叶大山才死没多久，村里普遍的红纸也用不成。还有件遗憾事是吃不成肉了，村里没有养猪的，买都没地方买。叶檀空间有猪肉，之前也在庆阳买了点，农家养的猪，纯天然的，虽然肥了点，但是比后世满是瘦肉精的猪香了许多。以前她真没觉得有什么，可自从从王桂花那买了鸡蛋炒了才知道，真正农家土鸡蛋炒出来的鸡蛋都很香，是超市的鸡蛋完全没法比的。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村里有了个好消息，有人打到了野猪。叶檀一愣：“野猪？”

赵云辞点头，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欢快：“傻大个打到的，刚刚桂花婶子让我们买肉快点。”

叶檀赶紧穿了鞋：“我们也去看看。”

两个人穿好衣服一起往傻大个家里走，他们到的时候，傻大个家院子门口围了好多人。“真大啊，这就是野猪吗。我就是远远见过，这么近距离还没看过。”

“是啊，看着怪吓人的，不知道肉好不好吃。”

“管它呢，好歹是肉，有的吃不错了，咱们买点回去尝一尝。”

叶檀往里面挤了挤，果然看见地上放着一只野猪，这玩意长的跟变形的猪刚鬣一样奇丑无比，叶檀看它长这样，就不想吃它的肉。傻大个站在院子里，身上还有伤和血迹，为了打死这玩意儿，他废了不少的力气，不过面对众人惊讶的眼神，这傻小子看起来很自豪。抛开凶狠这一点，傻大个其实长的还算是不错，让叶檀意外的是，除了傻大个，院子里还有一个人，全身上下包裹的很严实，只露着一双眼睛，大家都知道那是傻大个的哥哥，对他挺好奇。村长笑着说：“小华，这猪肉你打算怎么卖？”

傻大个当然不知道怎么卖，他看向身边的哥哥，哥哥低着头说：“肉二十文一斤，骨头十文钱，下水五文钱。”

野猪肉没有家猪好吃，不过如今这个环境下，这价钱真不贵，众人都围了上来，傻大个一把大黑斧头，利索的剁骨头，他身边的哥哥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切肉，顺便称重收钱。“要不要和你的朋友打个招呼？”

叶檀问。赵云辞摇头：“小白在忙，就算了。”

叶檀深深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