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吗？”

叶檀问。许昕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他干咳了一声：“好像是大了一点，我没怎么注意。”

季宁说：“真的大了，我可以肯定。”

从前季宁属于饥寒交迫的那种人，他长时间在外面待，看的最多的就是月亮，对月亮的感觉也更加直观。叶檀问的仔细：“是大了一点还是大了许多？”

季宁说不好。叶檀在后世也看月亮，可是月亮给她的感觉每天都不一样，一般人看是看，很少关注它多大，每天又是怎样的，不过月球的活动确实会影响到地球，比如潮汐……叶檀不信什么月神，她觉得这完全就是在扯淡，更大的可能是拜月教里有能人通过观察月亮，云层，或者风这些自然现象从而算出天气或者灾害。他们说的大毁灭也未必就不存在，都是算出来的，不是什么怪力乱神。最关键的是，叶檀还记得黄梦涵，她说出了许多事，按照她说的，至少在往后的几年没有大毁灭。等等……为什么黄梦涵没有提到拜月教。是她故意没说，还是上辈子拜月教就没有在齐国出现？那现在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黄梦涵觉得叶檀是个变数，因为她导致了这辈子的很多事不同了，可叶檀是穿越的，那拜月教呢，是因为什么事或者什么人产生了这个变数？叶檀转头对季宁说：“去把伙计们都叫出来。”

旺家的所有人都出来站成一排，盯着月亮看。赵云辞睁大了眼睛也只是看到个模糊的轮廓。其他人有的不记得了，有的从来没好好看过，不过大部分人都认为，月亮确实好像变大了。叶檀乐了，心想，难道大毁灭就是月亮撞上地球，然后所有人一起毁灭？如果真是，那真是没必要担心了，反正那时候所有人都一起死了。叶檀说：“行了，大家都回去睡觉吧，”纠结这些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想想明天吃什么。众人都回去了，叶檀和赵云辞最后进了屋子。这屋子不大，床也不够大，好在叶檀可以抱着赵云辞睡，这几天天又冷了，到是很舒服。赵云辞的好奇心一点不比叶檀小，他想知道万花楼怎么了，为什么叶檀出来要看月亮。叶檀给他说了一遍。“云辞，你信不信？”

赵云辞想了想：“我不知道。”

“你怎么看？”

“反正我是不信。”

她将手链拿出来，手链上的石头是暗红色的。赵云辞摸了摸，触手冰凉，表面光滑，石头大都这样，也没什么特别。叶檀皱眉说：“月亮影响潮汐，拜月教门口的石像又是鲛人，听起来有点意思。”

“我们要继续待在城里吗？”

赵云辞问。叶檀：“若是走了，一来会引起金明的注意，二来，我们现在没到非走不可的地步。”

赵云辞暗暗觉得有些好笑，现在若是走了确实不妥，可他觉得叶檀一定还惦记金明的私库，或者是想知道拜月教的秘密。叶檀的好奇心强的吓死人，比起安稳的生活，叶檀似乎更喜欢追求这种未知的刺激。金明从庆阳的富户们手里搜刮了钱财和粮食，就在城里设立了粥棚，凡是能背诵拜月教教义的人就可以领到粥。没多久，几乎所有人都将教义背诵了下来。接下来就是讲课，拜月教派了人专门传授，凡是听完了课的百姓也可以领粥。又过了几天，金明说粮食不够，只有拜月教的教众才能领到粥了。于是人们纷纷要求加入，可是拜月教也不是谁想加入就加入的。“必须要付出一样在你认为最珍贵的东西。”

季宁说：“有的人交出了妻女的卖身契，还有人是祖传的镯子。”

“若是没有这些身外之物呢？”

青歌问。灾民手里怕是什么都没有了，拜月教也不是傻子，由着他们蒙混过关。季宁说：“交灵魂。”

秦九乐了，翘起兰花指，娇滴滴的问：“灵魂怎么交？”

季宁虽然对他没意见，但是看不惯他这幅样子，前两天就挺好的，怎么又变回来了。不等季宁回答，叶檀就说：“是不是签了卖身契？”

季宁睁大了眼睛的点头：“是卖身契，你怎么知道的？”

几碗粥一份卖身契，这买卖哪里找。叶檀对他们说：“以后都学聪明点，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饭，你们吃的时候都好好的想一想。”

众人都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转头看叶檀。叶檀正在嗑瓜子，抬头不悦道：“看我做什么？我拿你们卖身契了？”

那倒是没有。可是……可是……好吧，这么想来其实叶檀对他们算是不错的。季宁说：“不过灾民们都快饿死了，别说卖身了，卖命怕是也愿意。”

叶檀想起她在拜月神庙看到的那个死去的少年，她问：“假设你快饿死了，我给你一碗粥，可以让你吃饱，可代价是我们在座的每人捅你一刀呢？”

季宁打了个冷颤：“你不会吧，我……我……我不吃那碗粥了还不行吗？”

叶檀冷笑：“是啊，你们瞧瞧，人人都觉得不吃那碗粥会饿死，没法活下去，可是吃了就真的活的下去吗？”

无论是金明或者拜月教都不是什么大善人。没过几天，大半个庆阳城的人都加入了拜月教。陈云又来了。他这几天一直很焦躁，总觉得哪里都不对，叶檀的态度不对，金明做的这些事也不对。当时万花楼设宴。金明几乎请了整个庆阳有头脸的人，唯独没有请他。“你们在万花楼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拜月教是怎么回事？”

陈云看着叶檀，神情无比认真：“看在我们也算是有点交情的份上，叶掌柜能不能给我交个底？”

叶檀看了他一会儿说：“我只有一句忠告。”

“什么？”

“能跑多远跑多远，能跑多快跑多快。”

陈云不解的看着她：“可是…可是我在庆阳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

叶檀问：“如果你没命了，你的脚跟还在吗？”

陈云走了。赵云辞问：“他会死吗？”

叶檀眯了眯眼睛：“如果跑得快就不会，不过我觉得他跑不了了。”

金明绝对不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