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离他居然如此之近。他睁大了眼睛，瞳孔中倒印着赵云辞的脸，以及那把无比锋利的弯刀。“咣！”

魏佑堂看见兵器相接迸射的火花，他后退一步，差一点站不稳跌倒在地。另一边，叶檀挥刀挡住了赵云辞，赵云辞提着刀站在一旁，手臂因为兵器撞击，隐隐有些发麻，他看着挡在魏佑堂面前的叶檀，眼底蕴含着狂风暴雨。“你居然为了他打我。”

赵云辞一字一句的说。叶檀无语：“我没有。”

赵云辞明显不信，他盯着叶檀，像只受了伤的委屈巴巴的小狗。“就是，我手都麻了！”

赵云辞看着她，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魏佑堂“…”看看看看，赵云辞手都麻了，而他只是差点被砍了脑袋而已。叶檀有些不忍：“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拦着你，你要杀了魏佑堂了。”

赵云辞不吭声，狠狠的瞪了魏佑堂一眼。“那是我的错了。”

他这么说。魏佑堂听不出半点歉意，他觉得赵云辞只是后悔没选对地方，贸然在家门口动手，并不是觉得他要杀了魏佑堂这件事有什么不对。叶檀收回刀：“云辞，你别…”赵云辞今天非要杀了魏佑堂，他速度及快，像只忽然冲来的鬼魅，魏佑堂心都漏跳了，刀尖擦着他的面门而过，削掉了魏佑堂的一缕头发，叶檀挥刀挡住他的刀。叶檀有点生气了。“赵云辞！”

赵云辞就像是没听到，出手狠辣，招招致命，叶檀回头对魏佑堂喊：“还不快走！”

魏佑堂转身就跑，可赵云辞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赵云辞！”

叶檀担心伤了他没敢下狠手，可赵云辞就跟疯了一样。“小白。”

叶檀忽然叫了一声。赵云辞动作一顿，看着叶檀一脸茫然。“叶檀…我…”叶檀看了他许久。魏佑堂站在门口，盯着赵云辞，半晌他问：“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叶檀转头瞪了他一眼：“你才脑子有问题。”

魏佑堂眯了眯眼睛。“我们回去。”

叶檀低声说。赵云辞低着头不吭声。叶檀：“赵云辞，你今天混不过去。”

赵云辞收起刀，走之前他看了魏佑堂一眼，那一眼，让魏佑堂觉得心慌。很难形容那种眼神，不太像正常人，更像是深山里的野兽，凶残冷血。魏佑堂微微皱眉。赵云辞对着他笑了一下跟着叶檀走了。魏老二从屋子里出来，担忧道：“赵云辞寻常挺和善的，今天怎么…”“他不是赵云辞。”

魏佑堂肯定的说。魏老二皱眉看着他，魏佑堂转头进了屋。叶家。叶檀眯着眼睛看着赵云辞。赵云辞低着头，叶檀问：“小白是吗？”

赵云辞抬头看着叶檀，脸还是那张脸，可眼神却再也不是赵云辞的眼神了。“好久不见啊叶檀。”

他嘴角微勾，轻轻的笑着，像个痞里痞气的坏小子。“我们见过？”

叶檀问。赵云辞轻笑：“你又何必装傻，你早就发现我了不是吗？”

叶檀道：“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

小白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指。“云辞太懦弱了，我只是在保护他而已。”

叶檀冷笑：“据我所知，魏佑堂可没有威胁到赵云辞的安全…”赵云辞的眼神忽然冷了下来，他嘲讽的看着叶檀：“他为什么要杀了魏佑堂你不清楚吗？”

叶檀皱眉。赵云辞道：“一个从小没爹没娘没有家的小可怜，像山上没人在意的野草，活着或者死了都没有人在意，可是忽然有一天，有一个人出现了，那个人对他非常好，给了他这辈子没感受过的温暖。”

他看着叶檀：“你猜他会怎么想？”

叶檀从未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他当然想紧紧的，牢牢的抓着你，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扯着嘴角笑了笑：“他为什么要杀了魏佑堂…”赵云辞忽然很愤怒：“还不是因为你，因为你身边总有那些挥之不去的苍蝇，来了一个还有一个，永远都赶不走，杀不掉。”

赵云辞说着说着便沉默了，一会儿他又道：“现在你知道了，你是不是讨厌他了？厌恶他了，觉得他是个麻烦，反正你也把他当个解闷的小玩意儿，没了他，还有别人，不是么？”

叶檀舒了口气，她以为养着赵云辞只要给他吃饱穿暖，给他想要的就够了，她从没想过，赵云辞心里会这样想。不，或许想过。可她从前并不是很在意。正如小白说的，她从前对赵云辞…似乎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好。赵云辞说完就沉默了，半晌他闷闷道：“你一定讨厌他了…是不是！”

叶檀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准确的说，她不知道眼前这个还算不算是赵云辞。等赵云辞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觉得浑身有些酸疼。叶檀在外面，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赵云辞揉了揉发疼的头，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他忽然想起了那一天…赵云辞恢复视力的日子比他告诉叶檀的日子要早许多。那时候他们还在城里，还在旺家。叶檀有事出去了，赵云辞也是像这样醒来，然后他看到了小白。小白总是这样，喋喋不休喜欢重复说些他不爱听的实话。赵云辞有些烦他，可小白又是他唯一的朋友。他不能赶走他。“大家都出去了。”

小白有些着急：“只有你待在这里，赵云辞，你像个废物一样没用。”

赵云辞说：“我不是废物。”

“那你说，你有什么用？”

赵云辞说不出来，他的手指紧紧的攥在一起，有些忐忑不安。小白朝外面看了看：“连秦九都有用，唯独你没有。”

小白似乎有些着急：“以后叶檀遇到更好的男人一定会抛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