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磊和老巴万抬头一看。“我擦，你咋来了！”
眼前的男人，一身厨师装扮，头顶发丝稀疏，表情阴沉沉的。不是那个考核时的老六是谁！老巴万警惕道：“你来干什么？这里是五食堂。”
老六脸更拉了：“不是我还不来了呢！”
“不是那位巡查官安排的，没工作的时候，我要来帮忙？”
唐磊这才想起还有这茬呢！这老六也是实在。考核完毕后，弗拉基米尔大将安排的来打杂，唐磊其实没放在心上。毕竟是罗蒙的亲戚，老头一走，罗蒙这地头蛇肯定要阴奉阳违。没想到，这老六身为高级厨师，还真放下身段，给他打杂来了！“不错不错，小伙子你比老二强啊。”
老二别说来帮忙了，考核后他面都没见过呢！老六冷漠脸：“他已经走了。”
唐磊：“啊？”
老六：“结束后当天就被赶出监狱了，只来得及拿了行李，现在二食堂由我接手了。”
唐磊：……咳，是他低估老头了！他和老六大眼瞪小眼：“那你……二食堂就忙完了？这不才刚开始做饭呢吗。”
他不是听说，二食堂要接纳的犯人比他这还多得多吗。整个西伯利亚监狱最多的时候，可以容纳百万人。现在也是因为和平年代，监狱人口大缩水，连犯人带工作人员，总共还有五十万左右。这其中分五个监区，又以一二监区的人数为最。加上二监区食堂出了名的伙食不错，唐磊曾经听老巴万说过。每天他们至少要接待十几万犯人的。相比之下，整个监区都才几万人的五监区真的是弟中弟。如果不是五监区的监狱长安东少校军衔高，似乎有些背景。这最小的五监区早就被罗蒙吃的渣也不剩了。所以这么对比起来，五食堂都才刚开始准备呢。老六就把饭菜做完跑来了？什么情况。听到唐磊的问话，老六奇怪的看他一眼。“有帮厨啊？”
“这些根本不需要我亲手做，我只需要拟定菜单，安排帮厨动手就好了。”
“只有对特殊的客人，我才会亲自下厨！”
他表情骄傲。唐磊愣住：“你……有多少帮厨？”
老六：“十来个吧。”
“两个洗菜，两个切，剩下的看锅，按我的要求放调料，反正都是些简单工作。”
“如果这都需要我动手，还要他们干什么？！主厨的时间不是浪费在这种事上的。”
老六说着，看着唐磊突然变黑的脸色，忽觉一股杀气，声音不由小了个八度。“怎，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唐磊和老巴万：那踏马可太不对了！老巴万问道：“那你这么多人……中午做的什么菜啊？”
老六想了想：“香肠浓汤，香肠土豆饼，芝士香肠意面。”
“没问题吧？”
老巴万惊了：“那，那你们考核的时候整那么多牛排，龙虾，艺术……”老六理所应当道：“那当然是小窗口做的啊，有时候几位监长来吃饭，主厨就会做这些。”
唐磊：……奶奶的！合着二食堂所谓的伙食好，还是领导特供啊！其他时候，主厨都是甩手掌柜，难怪老二老六考核做菜的速度这么慢！再想想自己。他就一个老巴万，还这么费劲儿的煎炸爆炒！荤素搭配！三菜一汤！而老六和二食堂，竟然敷衍的这么轻松！人干事？！唐磊心里瞬间不平衡了！“奢侈！浪费啊！”
一不平衡，唐磊最后那点使唤高级厨师的不好意思也没了，当即道。“那你进来洗洗手，帮我切三丝！”
这本来是老巴万的活，但现在这么大一个工具人在这，不用都对不起自己！所谓炒三丝，大夏也有一种做法，叫地三鲜。具体菜品没有硬性要求，就是几种时令蔬菜混在一起炒炒。在西伯利亚，唐磊就直接选了土豆胡萝卜和洋葱。三种蔬菜都已经洗好，老巴万帮着削了皮摆好丢给老六。老六站在案板后皱了皱眉：“就切这？”
“对，”唐磊一边剁鱼一边道：“切成细丝。”
老六有些不满：“这是帮厨才干的活，不，帮厨都是小工才干，我虽然是来帮忙，但我也是厨师！”
“大夏人，你是在侮辱我吗？”
老巴万翻了个白眼。“你不在的时候，劳资一个退休主厨还干这些呢。”
老六皱眉：“主厨怎么能干这些粗活？你们这也太不效率了！”
唐磊呵呵，指了指整个后厨：“转一圈，告诉我看到什么了？”
老六老实道：“没看到什么。”
“那不就完了。这食堂总共加你就仨人，你爱干不干，不干你也可以跟二食堂那位一样走人。”
老六惊了：“就三人？这能当食堂？我还以为你们的帮厨是还没开工！”
不说还好，一说唐磊更是心累：“憋叨叨，快给劳资干活！”
老六被迫拿起一把刀，开始切菜。他切的十分陌生。说实话，这些简单的切菜，他只在刚学厨的时候做过一段时间。厨艺好些以后，这些事就都交给帮厨了。他的刀功，更多用在钻研如何在肉食上切出美妙的花刀，做出更艺术的摆盘……现在再次动手，老六切的磨磨蹭蹭，好不容易切完一个土豆，还没说话。路过的老巴万过来送新一批削好皮的食材，探头一看，发出嫌弃的一声。“你就切成这？粗的粗细的细。”
这还高级厨师？离唐磊有点远啊！“你见过唐切的不？那拿尺子量都是一个数！能不能学学人家！”
老六面红耳赤：“我本来也不用做这些啊！”
“再说了，你，你没帮厨也就算了，怎么连去皮切丝的机器也不弄一些！”
他看着唐磊，突发奇想：“难道说，你是追求纯手工的作品，来达到厨艺的巅峰境界？”
“嗯……我的老师也曾经说过，机器做出来的东西，缺乏灵魂……”唐磊抬头，面无表情道。“我又不是摄魂怪，要什么灵魂。”
“劳资就是穷！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