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那人闪身躲开,冷箭擦过他的衣角,狠狠地钉在了他身后的大树上。苏幼虞腰身被大手扶住,一道冷嘶声从耳侧响起,“虞儿这是想要我的命啊。”
苏幼虞怔怔的看进了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瞳之中。她忙后撤几步,拉开距离,“抱歉。”
“小孩子的丑东西还抢?”
秦封有意无意的加重了那个“丑”字。苏幼虞心虚的眨了眨眼睛,看着秦封走到一旁大树边,把插在上面的短箭拔了出来。“我,我就是看看。”
“丑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秦封朝苏幼虞伸出手,又强调了一遍那个“丑”。苏幼虞没想到他还这么记仇,她不是很想给,“明天给你不行吗?”
秦封慢悠悠的打量着她,刀削般硬朗的面容在月光下格外好看。看得苏幼虞一阵不安。他走到她面前,戏谑道,“想要就直说。”
“没,没……我不……”苏幼虞结结巴巴的否认。秦封忽而轻笑了下,大手朝着苏幼虞怀里的袖箭伸了过去。苏幼虞见他手朝着胸口伸来,微微一僵忘记了反应,秦封轻而易举的抓住了袖箭出箭的顶端,轻轻一扯就带动了她胸口衣衫。苏幼虞身体柔软被袖箭上的硬处刮了一下,身体一颤松开手。东西很轻松的落回了秦封手中。秦封拿着袖箭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下,漆黑的眸子看着袖箭刮到的位置,眸底映出黑夜星星点点的微光。片刻后挪开视线,嗓音夹杂了些许笑意,“你不适合这种东西。”
苏幼虞被他看的脸颊发烫,有些不服气,“你怎么知道我不合适?”
秦封打量了她片刻,“你这样的小姑娘不适合这种明面上的招数,更适合些暗中阴损伎俩。”
苏幼虞话哽在喉咙里。之前故事里对他的种种暗算瞬间浮现在苏幼虞脑袋里。她猛然间想起来,秦封分明都记得这些!他记得自己曾经对他的陷害和算计,这话无疑是暗示和警告。前几日他来算账,被按在水里差点弄死的窒息感又涌了上来,苏幼虞一下子开始发虚,“那,那我就不打扰表哥了。”
苏幼虞逃命一样的提起裙摆准备回房,刚从他的身侧经过,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秦封凉凉的声音,“你叫我什么?”
苏幼虞脚步顿住,轻咬了下唇。这个男人也太难伺候了。“你之前叫秦哥哥不是叫的挺顺的吗?”
秦封脚步声靠近,“现在不会了?”
“秦,秦哥哥我先回去了。”
苏幼虞这个时候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声音又闷又虚。秦封晃神之时,隐约觉得这声不太情愿的秦哥哥听起来像是“情哥哥”。苏幼虞慌乱的回房,秋恬看见疑惑的问,“怎么了姑娘?是大房那边又难为你了?”
“不是。”
苏幼虞喝了两盏茶压惊。“大房那边又闹和离,哪里还有空难为咱们姑娘。”
夏江笑道。大房那边二十几年就没消停过,但也没见真的和离。苏幼虞缓了缓,决定暂时不去想秦封那边的事情,只叮嘱道,“一会儿等他们走了,去告诉母亲明日我去陪她管家。”
苏昆寒升官,多半背后是晋王在推。先把父亲送出京,再提拔苏昆寒,他们搞定苏婼,已经开始对苏家下手了。她记得故事里苏家账目也出了大问题,苏昆林被诬陷受贿,数罪并罚,自此一蹶不振。眼下苏家正在朝着那些人的陷阱走,苏幼虞觉得自己不能只局限于小算计,得玩大一点。苏幼虞没有拿到那个袖箭,也只能自己去翻一些兵器书和医药书,盘算了一整个晚上。连睡梦中都是这些东西。不一样的是,梦里有人教她。梦里她坐在灯火微明的梳妆镜前,耳边是男人磨砂质感的低语,“女子力不如人,就更要善于利用自己身上的东西,你的发饰,耳环,腰封,穿的戴的都可以用。”
他握着她的手,把一个她常戴的海棠花簪放进手里。男人宽厚的大手轻易包裹住她的手指,摁在了一个细小的开关上。突然一根尖利的毒针猛地弹了出来!苏幼虞猛地从梦中惊醒!“虞儿记住了吗?”
苏幼虞入目即是自己被男人握住的手,秦封的声音真实的摩挲着她的耳膜,提醒着她这不是梦。她又一次在梦游时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