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洺面色一松,眼底忽然亮了起来。“不过……你才刚刚回来,苏尚书也不在京,朕即刻赐婚有些草率。等你休息一阵,我找容贵妃好好商议一番,可好?”
韩洺望着皇帝有些推诿意思的话,迟疑了片刻,“陛下说的是。”
皇帝立马转移了话题,“西丹王在京郊,派礼部过去问候一下,挑个吉日把人请进京。”
他吩咐下去,转头看向韩洺,露出脸上笑容,“今日韩少将军大胜归来,封韩少将军为三品安远将军!”
“谢陛下。”
韩洺沉声应着,接过封赏旨意,心底慢慢沉了下去。*苏幼虞回了苏家院子,路过看到的下人们都吓了一跳。院子里的下人很快就都知道,自家姑娘去了天冥宗受了一顿酷刑的事情。陈氏着急的来看了几回,给苏幼虞拿了许多药膏,还叫来了好几个郎中。都被苏幼虞挡了回去,只借口这些伤不重,只是皮外伤。要是被那些郎中看出来端倪就坏了。她好好梳洗了一番,把身上描描画画的东西都洗掉,重新涂了药膏。直到傍晚,春画进来禀报,“姑娘,先前派出去的镖师回来了一批。”
苏幼虞正对着镜子观察着脖子上的痕迹,听见这个眼前微亮,“哪一批回来了?”
“京城郊外那一批,就在后院等着姑娘。”
苏幼虞放下了镜子,披了一件斗篷遮住身上的痕迹便出了门。院子里一片清冷月色,照彻在庭廊里青年男子的身上。他身材魁梧挺拔,看起来三十大几的样子。久绫听见脚步声立马回身看了过去,朝着苏幼虞拱手行一礼,“姑娘,这是您要的来往客人身份,大多为商贩。”
苏幼虞伸手接了过来,翻看了片刻,“是不是有一批从江南来的商贩来往格外多?”
久凌一怔,“是,姑娘怎么知道,这些人行踪很是奇怪,说是丝绸商贩,但是与寻常丝绸商贩供货量一样,但是马车重量却极大。后来我们在车上看到了金条。”
苏幼虞点了点头,“有没有跟着看看?”
“跟了。”
久绫应声,“他们会围着城外转几圈,最后去天南山下把东西藏起来。过半个月会再进京。”
“我觉得不对劲,就跟了他们几日,后来在恒王查盐税回京的人里看到了同样一批人。”
苏幼虞眉眼微动,“恒王?”
她慢慢合上手里的记录。竟然是恒王。按照剧本上的描述,当年苏家账目被查出问题,紧接着天南山脚下被举报了一个金库,所有证据都指向苏家,皇帝大怒。苏幼虞一直以为是晋王或者沈家的东西被人发现举报了,嫁祸给了苏家,没想到是恒王。“那些人记得盯紧,他们近期多半不会出京。”
“是。”
苏幼虞把手里的名录收了起来。手腕动作之际,久绫眼尖的看见了她手腕上的淤青痕迹。久绫眉头拧紧,忽然上前一步,“姑娘……受伤了?”
苏幼虞愣了下意识到他说的什么,心虚的拉了拉披风,“没事,就是不小心碰到了。”
“姑娘若是受了欺负,千万别藏着掖着,大可以告诉我们,”久绫有些着急,“我们做这一行的,也可以保护姑娘安全。”
苏幼虞哑然失笑,“真的没事,你放心吧,我受了欺负会告诉你们的。”
她顿了下,给旁边春画递了个眼色。春画上前交给了久绫赏金,久绫见状皱眉,“姑娘,我不是要钱……”“我知道,这是你们的月例,帮我办差风险多,你们也好好拿着。”
苏幼虞周到客气的交代着。久绫心里说不上的不舒服,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另外一个人,嫁了人怀了孕临走前这样告诉他们。“这些赏钱够你们寻个好姑娘安家立命,日后我回来,可要讨你们喜酒。”
身边朋友纷纷成家立业,而他离开天虞宫,寻了个镖师行当走遍天下幻想着能偶遇她。知道她在哪,知道她夫君对她好,也就放心了。却没想过,有一天听到她再回来,就是一具冰冷尸身,被长老永远葬在昆仑山下。久绫离开苏家。一旁同伴悄声说,“我听说苏姑娘今日刚刚从天冥宗回来,受了一顿刑罚。”
“什么?!”
久绫脸色大变,转头看了过去,“刑罚?”
“倒也没有那么严重,但是……”同伴话还没说完,忽然那月例直接塞进了自己怀里。久绫一个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了黑夜中。久绫杀气腾腾的赶到天冥宗,刚跳上屋顶准备翻墙进去,接着被暗处暗卫冲上来拦住,“什么人?!”
“我要见你们宗主!”
久绫一掌推开他们,跳进天冥宗练场里。接着就被一众天冥宗暗卫直接摁在了地上!久绫径直看到练场中央,刀光剑影凌乱交错,两个人交缠在一起,争执不下,忽然其中一人手中长剑劈了过去,硬生生劈开一段距离。韩洺长剑直指秦封,“未曾想秦大人升官发财,竟是连女子都打?”
秦封饶有兴致的看着指过来的剑尖,又懒懒的看了一眼被摁住的久绫,眼底卷起些暗流。“本官也只是奉命行事,韩少将军夜闯我天冥宗,就是为了这事?”
“她一个闺阁女子能犯什么错?”
秦封轻嘶一声,手里的剑鞘挑开韩洺的长剑,接着叮当一响,韩洺长剑打落在地。秦封握住韩洺下颌,近距离的看着他的眼睛,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笑了,“韩少将军这是看见那些痕迹了?”
“你还狡辩!你这个混蛋!”
韩洺挣脱了下,却又被秦封勒住他的肩膀。“韩少将军可知,未必只有鞭打才会留下痕迹。”
秦封低声说着,迎上少年满是怒火的眸子,“我还能对她更混蛋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