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合作。两人闲聊几句,便转到了正题。“那孟员外是什么来历?”
谢周好奇问道。朱贤不再隐瞒,对他说道:“他叫孟君泽,曾经是折威军的军师。”
“折威军……”谢周重复了一遍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眯了眯眼说道:“折威军不是被取缔了吗?”
朱贤道:“是被取缔了。”
折威军曾是青州道军,始于永仪二年,隶属齐郡侯孟君集麾下,十几年来战功卓越。在这其中,折威军最为有名的战役发生在永仪十七年,也就是五年前。北境的谷昌国挑衅大夏,阻断了北域与中原的商路,导致大夏无法与北域进行商业来往。这让皇帝陛下极为恼火,决议派兵征讨。折威军统帅孟君集独挑大梁,率军北上,从凉州进发,竟一路高歌猛进,不仅将谷昌国彻底打穿,甚至生擒了谷昌王,获三郡,五县、五十二城,俘虏三万降兵,战马四千多匹。胜利传回长安后,包括皇帝陛下在内,一众朝臣都震惊了。要知道,谷昌国去凉州四千余里,中间有将近两千里的沙碛,途中地无水草,白昼时热风如烧,入夜后寒风如刀,可以说占尽天险地利,易守难攻。皇帝陛下派兵征讨,只是为了打压谷昌国的士气,然后双方和谈,重启商路便是。谁都没想到折威军竟能胜的如此完美,直接在谷昌设立都护府,开拓了大夏疆域。这可是开疆扩土的荣誉,对皇帝而言,简直是意外之喜。立下大功,孟君集归来之后,本以为能加封国公名垂青史,谁曾想却发生了意外。谷昌国的王子在府内侍卫的护送下逃出生天,比折威军更早赶到了长安。这王子在皇城下跪了七天,手捧印玺,以血为书,控诉孟君集的罪行。私藏谷昌财物、擅自坑杀俘虏、抓谷昌美女充为奴婢、随意发配无罪之人……以及最重要的一点,孟君集甚至纵容部下屠城,劫掠城中百姓。亡国之子抛却脸面的控诉很容易引来同情,稍一发酵,便传的满城皆知。加上孟君集平日里的为人过于刚强,在朝中得罪了许多文官,而这群从未上过战场的文官,自诩读过几年圣人书籍,最厌恶烧杀淫掠之事,对孟君集的做法大为不满。共有三十多个言官上奏弹劾。于是……当孟君集归来时,等待他的不是加封和庆功宴,而是牢狱之灾。孟君集入狱后,折威军便被取缔,军中将士打散充入其余诸军。此事是永仪十七年的第一大事,闹得沸沸扬扬,就连谢周这种久居青山的人都有所耳闻。谢周挑了挑眉,疑惑说道:“孟君集不是只关了半年便出狱了?”
孟君集是大将,又是功臣,落井下石的人多,为他求情的人也不少。此外,皇帝陛下和他乃是同窗故友,待风头过去,便赦免了他的罪名。朱贤说道:“赦免的是孟君集,这个孟员外叫孟君泽,是孟君集的族弟。当初他为孟君集抗下了不少罪名,被关了将近五年,上个月才从牢狱里出来。”
“喔喔……”谢周恍然说道:“所以他这是要返回齐郡老家?”
朱贤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如今孟君集被打回齐郡封地,他当然要回去。”
“谷昌灭国后,虽然大部分高手死在了战场上,但仍有部分活了下来。”
朱贤说道:“孟君泽身在长安城,他们不敢如何,等出了长安呢?”
谢周明白了,说道:“原来如此。”
难怪肯出三千两银子。朱贤耸了耸肩道:“不过五年过去,谁也不敢肯定这些人还会不会过来寻仇。”
谢周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便是这个理。”
朱贤笑了笑,举杯喝了口酒,说道:“另外,我得交待你两句,虽然拿了钱,但如果遇到了解决不了的敌人,该溜就溜,千万别拿小命开玩笑。”
谢周点头道:“我明白。”
便在这时,贤运大院里响起了一道声音,人还没进前厅,便嚷嚷说道:“朱掌柜,你这咋回事啊?一趟护送就丫的给我六百两,真不是开玩笑的吗?还有那孟员外,到底是哪个有钱没处花的傻子?”
声音落处,一个青年大步走了进来,黑履黑裤黑袍,腰配环刀、怀揣铁尺,胸前印着个“衙”字。看样子是个捕快。这青年捕快的身材颀长,比谢周高了大半头,并不单薄,匀称有力。“原来还有客人啊。”
青年捕快进了前厅,看到谢周后愣了一下。听到他说六百两,谢周猜到他应该是要和自己一起护送孟君泽的人了,起身抱拳一礼道:“青山谢周。”
青年捕快也抱了抱拳,豪爽说道:“在下泾阳神捕,关千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