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骨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村里人都不敢在附近经过,直到有一位善信,提出捐资建庙,并且将所有的人骨收到一起,掩埋在瓮井里,还说利用庙里僧人每日念经,借此化解女鬼的怨念。直到被马匪抢劫,庙里的僧人被杀得一个不剩,他们打开瓮井,放出女鬼,再到所有的马匪离奇死亡,被剥皮挂在庙里,也让这个地方变得更邪门了。从此以后,没人敢再去那座古庙,六七十年代的时候反封建,古庙再度被群情激昂的小伙子们带人给拆了。而那位卖给潘家园古董的村民就是其中一员,他家祖上一直都是木匠,认出古庙大梁很贵重,拆大梁时还发现梁上的四样宝贝,趁着四下无人,木匠就把宝贝一并顺走了。可过了没几年,那个老木匠频频做噩梦,之后竟然用檀木雕刻了四个盒子,就是传说中的四大天王,他用盒子装下四样在庙里找出的宝贝以后,没过两年人就暴毙而亡。拿到潘家园卖钱的人,是那位老木匠的侄子,他也是回到老家翻旧房子,找出这么一件宝贝。接着吴道仁说:“我看盒子里东西不是什么古董,而是一件灵宝,听那个木匠侄子讲,无论是当年拆庙,还是老太监被杀死后,谁也没有看见那件由九十九个美女缝制的衣服。”
我愣了一下,没有去碰盒子,而是反问道:“那按照老吴你的意思,这盒子里的东西与美人皮有关?”
吴道仁点点头:“聪明,我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个纽扣,结果就是它,竟然差点要了我的老命。”
我奇怪说:“四个盒子,那就是四个扣子,可按照咱们的老传统,扣子没有单数的。”
《易经》还认为:“阳挂奇、阴挂偶”。即奇数是阳的,偶数是阴的;阳为明,阴为暗。所以,古人就此认为,活人在阳间,而死人则在阴间。人活着时在阳间,死了才可以去阴间。把衣服的扣子设计为单数,单数就是阳,这是活人穿的,有大吉大利的意思。双数为阴,那就是阴间死人穿的衣服,所以扣子是双数的。吴道仁说:“那老太监是想枯木逢春,所以弄了一套双数的衣服,我查过一些古籍,一百张美女皮缝制成的衣服叫‘美人仙’,能由死入生,至于能不能枯木逢春咱们也说不准,但偏偏有一些港商喜欢这种古怪玩意儿,我前些日子把消息放出去,托人也打听过,那边有人愿意出三千万!”
三千。。万?我加重了语气,不由打了个嗝。那是真金白银,不是纸,更不是电影里动不动就几百亿的胡诌。如果用卡车去拉,可能我上坟都没有见过那么多钱。我说:“消息可靠吗?”
吴道仁说:“必须可靠,要不你打开看看,后劲儿挺大的。”
我摇摇头没有打开盒子,吴道仁却笑了,他说早就猜到我会这么做,憋宝人向来不会去拿自己的生命冒险,干这行,必须有一颗自私的心,一切皆保全自己的生命为主,因为天底下的宝物不计其数,大多数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太过强烈的好奇心,往往会让人丢掉性命。我没动盒子,而是又问道:“事成之后,我能分多少钱?”
吴道仁认真道:“保守估计五百万左右,没什么问题!”
“成交!”
我想都没想地答应下来,现在的我是最缺钱的。有了钱,我爸妈就可以远走高飞,去一个他们所喜爱的城市,安家落户,再生一个二胎。我问他们准备什么时候动身?这老小子给我讲的那些故事里面,唯独把美女皮的事情一带而过,所以我觉得他一定是有所防备,怕我去抄了他的后路,否则他们能断定这么多年过去了,美女皮还会一直都在。接着,吴道仁说他打算去和港商再碰一面,把定金收了以后,准备准备就可以干活了。刘小虎是这个木匣子的所有者,他自然也想参与进来,这点倒是没什么,风险是相对的,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事情谈妥是妥了,可我摆在眼前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黑爷有可能害我。我随后问道:“对了老吴,你知道黑爷这个人吗?”
吴道仁打了个激灵,“你怎么知道他?”
“我就是打听一下。”
“社会上的事儿你少打听,黑爷可不是咱们老百姓能惹得起的,他背景太硬了,不管什么古董都敢收,而且在行业里的名声不是很好,外边江湖人都认为黑爷仗义,可我做朝奉,平日里接触的都是一些古董商,他们说黑爷简直比狼还狠,你趁早离他远点。”
我心想自己倒是想离他远点,可现在就是狗皮膏药一样,黏上就扯不下来了,我琢磨着祖爷话里有话,莫非他在考验我?黑爷交代过,我不允许出去过夜,这种要求比我爹小时候对我都狠。那天我们一直喝到闭店,临别之时,吴道仁还问我去了一趟长白山,没带出点什么好东西吗?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我就来气,什么也没得到不说,除了爷爷留下的护身符之外,连飞蛰和兵符都丢了,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结果自己说了还不算。吴道仁说:“你也够倒霉的,这样吧,我送你一样东西,这是我收来的宝贝,你留着防身。”
说完他给我一枚戒指,我手指头细,没想到戴起来正好,戒指也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乌黑铮亮,质地坚硬,表面就好像镜子一样光滑,摸起来很像玉石,但又远比玉石坚固。我问他这玩意儿有什么用?吴道仁牛气哄哄告诉我,就当是之前龙蟾的事情补偿的,这戒指是他收来的一件灵宝,也是一位憋宝人卖给他的,那个憋宝人只牵黑羊,专门搞一些死人东西,这戒指能够感知到不知名的邪气,一旦触碰邪气,戒指就会发烫。不过很遗憾,这玩意儿的用处也不是万能的,因为那个憋宝人最终就是死于邪气入体,疯疯癫癫,没几天就跳楼了。但吴道仁觉得,这玩意儿总的来说还是很好用的。我谢过了他,正好来了一辆出租车。刘小虎握住我的手说:“兄弟,我见你就好像见我亲弟弟一样,以后没事儿就来玩儿,哥的火锅大门随时为你敞开着!”
道了声谢谢,我让司机把我送回去。坐在后座,我闭上眼不是感慨生命的无价,而是感慨对我这种穷人来讲,生命是有价值的,当决定为了钱甘愿冒险,被人像奴才一样使唤,那么你的生命就值这些钱。汽车等红绿灯的时候,我看向窗外,大城市的熙熙攘攘,每个人都显得很忙碌。然而,我却一眼看到了赵雅诗,她站在公交车的灯牌下原地踱步。如今还是冬天,她单薄的身影显得格外扎眼。我说:“师傅,稍停一下。”
司机也没说什么,我打开车窗喊道:“你去哪?”
赵雅诗愣了一下:“张阳是你啊,我去马驹桥,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我说:“挺冷的上车吧,我顺路。”
司机听我说完就笑了,他说不是金融街那边吗,完全两个方向,我在一旁小声说,助人为乐。就这样我让赵雅诗上了车,在后座我们聊了很多,我知道她考上人大,因为现在是假期,她想留下来打工多赚一些钱,我问她为什么不去做家教?按照这种学习成绩的话,做家教会赚得更多啊,而且还轻松。赵雅诗听了我的话,脸色有些难看,像是有着难言之隐一般。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道歉。赵雅诗说没事儿,她说:“其实我白天也去做家教,下午没有课的时候才会来这里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