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种选择。于是徐淼只能在心里骂骂咧咧的跟着尉迟宝琪这个夯货踏出了长安城,朝着渭水行去。渭水在长安城北侧,可以说是长安城最后一道天然屏障,突厥大军自北而来,要想兵临长安就必须要渡过渭水,而且从他们来的方向看,突厥大军主力将会在颉利的率领下,从泾阳方向而来,那么他们就可能会在长安城西面过来。此次右骁卫派出人马巡防渭水南岸,目的就是肃清偷渡过渭水的突厥军的斥候。而在尉迟宝琪的请缨之下,他所率的这一旅人马,乃是出城兵马中的一支,而他麾下的这个旅,按照唐军编制,满编应该是一百人,也就相当于后世的一个连,尉迟宝琪算是连长,可惜的是因为他这个旅是临时增编的,并未达到齐装满员的程度,就算加上徐淼这个临时书吏,总共也只有六十三人。而且这些兵卒们,也多是临时征召起来的府兵,说白了就是属于预备役民兵,按照大唐军制,府兵战时为兵,闲时为农,并非是那些常备军中的百战之士,战斗力令人存疑。徐淼作为尉迟宝琪临时任命的属吏,出城的时候受到了优待,尉迟宝琪从自己家里给徐淼牵来了一匹母马,他也知道徐淼这货以前是个穷小子,根本没骑过马,所以照顾徐淼,给他弄来了一匹温顺的母马。尉迟敬德作为骁将,常年追随李二行军打仗,家中岂能没有几匹马?更何况现如今他又贵为国公,玄武门之变为李二出了死力,得了不少封赏,家中现在自然更不会穷了,尉迟宝琪从家里弄匹马还真不算是什么。但是即便只是一匹母马,也相当高大,不是一般农家用来耕田的那种驽马,看得徐淼心惊肉跳。除了这匹马之外,尉迟宝琪还给徐淼领了一套铁甲,虽然只是极普通的两档铠,看起来还是库存的旧货,缺乏保养之下,看起来上面锈迹斑斑,但是即便如此,也足足有四十斤重,徐淼当场就拒绝了这东西。他本来就身体瘦弱,又不会骑马,穿上了这玩意儿,一旦有事,别说冲上去杀敌了,连跑都跑不动,而且他们这帮人之中,身披铁甲的人不多,也仅限于尉迟宝琪和他从家里带出来的几个护卫和两个队正,一看就知道他们是这队伍的核心成员,一旦遇敌,绝对是敌人第一个下手的对象。尉迟宝琪给他弄来这身破铁甲,虽然是出于好意,但是这玩意儿对徐淼来说,却等于是在害他,所以徐淼当时就义正辞严的断然拒绝接受这套铁甲,说什么他手无缚鸡之力,铁甲应该给军中猛士披缚,方能发挥作用。于是在一群傻大兵们敬慕的眼神之中,徐淼将这件铁甲让给了队伍中一个身高体壮的伙长,这个伙长是个老兵,见徐淼如此大义,对徐淼是感激涕零,单膝跪下拜谢徐淼,披上这件铁甲之后,把胸脯捶的咣咣作响,告诉徐淼,这次出城,他负责保护徐淼,除非他死了,否则谁都休想伤徐淼半根毫毛。而徐淼假惺惺的说了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滥调之后,却给自己弄了一件皮甲披上,这东西比起铁甲就轻多了,比较适合他穿,防护力虽然差点,但是一旦有危险跑起来还是没问题的。尉迟宝琪还给徐淼弄了一张弓,但是徐淼拿到之后,拉着弓弦双膀一发力,沉声大喝一声“开!”
再看徐淼的脸立即就涨红成了猪肝色,而这张弓却只被拉开了一点点,别说满月,就连半月也没拉开,于是众兵将们顿时就发出了一片哄堂大笑之声。“吾乃是读书人,加之年纪尚小,不以勇力见长!拉不开这等强弓,又有何可笑的?”
徐淼气急败坏的把弓扔还给了尉迟宝琪,对周边看他笑话的那帮缺德家伙们怒道。尉迟宝琪接住这张弓,就跟拉面条一般,轻松就把这张弓给拉开,然后轻轻松松连续开合十几下,一脸鄙夷的对徐淼说道:“强弓?你说这是强弓?这就是一张我专门给你挑的最轻的七斗软弓,你居然敢说这是强弓?”
徐淼知道这厮是在报复他昨天笑话他是个傻蛋,于是急赤白脸的对尉迟宝琪怒道:“有智吃智,有力吃力,小爷我发达的是脑袋,不是胳膊!自然不能跟你这种发育偏向野蛮人的家伙相比了!小爷靠脑子吃饭,又不靠蛮力吃饭,要这弓作甚?给我一把刀防身足矣,你难不成还想让我冲阵吗?”
于是最终徐淼只带了一柄横刀和一柄手叉子的短刀,提心吊胆的上了牝马,跟着尉迟宝琪出发,来到了渭水南岸。此时因为突厥大军来犯的消息传开,城外的百姓早已是能进城的早已进城避祸,不能进城的这个时候也早已逃离了家园,逃往南面山中躲藏了起来,只有一些老弱或者是舍不得家园的乡民,躲在庄堡之中紧张的看着庄外的情况。虽然尉迟宝琪是个尉迟家的二世祖,此前也并无多少军旅的经验可言,但是毕竟是尉迟敬德的种,跟着他爹,整日里耳闻目染,对于带兵的事情并不陌生,出城之后,把队伍倒是管得像模像样。更何况跟着他的那几个尉迟家的护卫皆为追随尉迟多年的军中老卒,年纪都在四十岁左右,正值壮年,这些人却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卒,各个都是老军伍了,实际上尉迟宝琪这个所谓的旅帅,根本就是摆设,统兵的则是那六个老军。这些老军十分精通带兵,所以出城后的队伍被他们管得井井有条,根本不需要尉迟宝琪和徐淼操什么心。而且不需要尉迟宝琪吩咐,其中两个老卒便从军中挑出了几个精明强干的兵卒,赶到了队伍之前担负起了斥候的任务,这才让提心吊胆的徐淼多少放心了一些。比起尉迟宝琪这个二傻,徐淼真正可以信任的却正是这几个尉迟家的老军,他们才是这支队伍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