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淼眼看着天色黑了下来,趴在屋脊上对尉迟恭和老程叫到:“净街鼓快要敲完了,马上就要宵禁了!您二位再不回去的话,就回不去了!”
尉迟恭喝着酒吃着肉,翻着白眼看了一眼房上的徐淼,冷哼一声道:“回不去就回不去!老子今天不走了,就在这儿等着你掉下来,不揍你一顿,老夫这口气难消!不知好歹的混账东西,老子看你能撑多长时候!”
老程啃着一个猪蹄,搞得满手都是油,扔了骨头棒子之后,把虎子叫到跟前,把油手在虎子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又把虎子给踹一边,那恶行恶相就别提多恶心了!“小子,你不是倔吗?老夫今儿个也不走了,就在这儿等着你!不揍你一顿,老夫这口恶气也难消!有种你就在上面趴着!”
徐淼都快哭了,趴在屋脊上,对尉迟恭和老程叫到:“二位伯伯,你们何苦为难我呢?刚才冒犯您二位是我不对,可是这件事小侄却不能答应您二位!小侄已经大半天滴水未进了,而且这会儿饿的前心贴后背,要是万一一个不小心滚下去,您二位就不怕小侄有个三长两短的?”
“啊呸!你才半天没吃没喝,就撑不住了?想当年我们打仗的时候,三天三夜不合眼,一天滴水不沾,还要跟敌军厮杀怎么过来的?想吃喝的话,你就下来让我们揍一顿,等我们消气了,你想吃想喝随便!要么就下来跟着我们进宫向陛下请罪去!”
尉迟恭立即就一脸鄙视的给徐淼怼了回去。徐淼这下彻底无语了,这两个老夯货说的应该没错,他们当年南征北战,确实肯定经历过这种情况。于是他摇着头道:“我不!我就不下去!你们下手没轻重,让你们揍一顿,半条命就没了,说什么我都不下去!娶老婆的事儿,我自己做主,谁说都没用!”
于是双方又僵持住了,尉迟恭和老程继续坐在院子里吃喝,徐淼只能干瞪眼继续趴在屋脊上面,谁都不肯退让。等宵禁之后,长安城之中亮起了万家灯火,徐淼趴在屋脊上是又渴又饿,心里面把尉迟恭和老程早就骂了个狗血淋头了。但是这两个老夯货丝毫不打算退让,今天这架势是不揍他一顿是绝对不肯到底了。徐淼坐在屋脊上,挥手驱赶着围过来的蚊子,这夏末的时候,也正是蚊子最猖獗的时候,他这么坐在房顶上,自然而然就成了夜空中的一盏明灯,四面八方的蚊子都朝着他围了过来。听着脑瓜子四周嗡嗡的蚊子声,徐淼不停的挥舞着手驱赶着蚊子,还不时的抽打自己的脸,拍死趴在脸上的蚊子,就如同一只大马猴一般。等天色越来越晚,蚊子也越来越多,把徐淼脸上脑门上叮了很多口,真真是满头是包。而徐淼除了要和蚊子对抗之外,还要跟饥渴对抗,饿倒还好说,扛一下一天不吃饭问题不大。但是这大热天,这么长时间不喝水,还出了那么多汗,这就难受了,徐淼只觉得喉咙里火烧火燎,简直快要冒烟了。这时候他忽然听到脚底下有响动,有人在屋子里面,爬到了房梁上,在从下往上正在掏洞,于是顿时大喜。到底还是有聪明人的,尉迟恭和老程都在屋子外面的院子里盯着,有人却在屋子里动手,这样就避开了两个老夯货的视线,也不知道是谁想出的这个主意,徐淼决定等这事儿过去之后,一定要重赏这个有脑子的家伙。下面的人小心翼翼的在抠房顶的椽子,弄断椽子之后,还要把望板抠出窟窿,才能把瓦片揭开,将水和吃的送到房顶。但是徐家当初建房的时候,用料很扎实,老万派人监工,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料,想要把房顶给弄穿,又要尽量不发出声音,那就真不容易了。下面的人细细索索的一直在小心谨慎的鼓捣,徐淼则兴奋的先把上面的瓦片给揭掉一片,用屋脊遮挡着他的动作,掏出小刀开始挖瓦片下面的望板。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老程忽然间站了起来,对尉迟小声说了一句,尉迟立即也放下了筷子朝房顶望去。这俩老货都是身经百战的家伙,虽然现在年纪稍大一点,但是却还是正值壮年,老程又是个人精,所以想要糊弄他们,还真不太容易。老程突然起身朝着屋中走去,一看到老程要进屋,立即有人便上前试图拦住老程。但是两个护卫却被老程揪住脖领子,双臂一甩,就把俩护卫给甩飞了出去。接着老程一脚踹开屋门就闯了进去,不多时徐淼就听见下面发出一片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尉迟恭则插着腰站在院子里哈哈大笑,片刻功夫,虎子和尉迟宝琪还有程处默就被老程从屋子里用脚踹飞了出来。原来是这三个家伙试图在屋子里偷偷在房顶打洞,给徐淼送点水和吃的,但是最终却还是没能玩儿过老程这个老滑头,被老程听到了一丝动静,最终功亏一篑。尉迟恭逮住尉迟宝琪就是一顿胖揍,程处默也被老程踹了几脚,俩倒霉蛋于是便被尉迟恭和老程罚跪,跪在了院子之中不敢动弹了。至于虎子则被老程踢皮球一般的踹到了一旁,只能干瞪眼躲在人后。徐淼想要捂脸,心中暗骂三个蠢蛋,好不容易想出个好办法,但是执行力太差,最终还是功亏一篑,这揍挨得不冤。就在这个时候,后宅之中的公孙婧眼圈红着走了出来,到了前院之后,也不顾地上的尘土,跪在了尉迟恭和老程面前,拜道:“二位伯伯,贱妾的夫君此次都是为了我才做出的这个决定,有错也在贱妾身上,还请二位伯伯能高抬贵手放过我家夫君一次!”
一般情况下,家里这种事,是轮不到家里的女人出面的,特别是公孙婧还是一个妾的身份,所以公孙婧的出现,倒是让尉迟恭和老程有些意外,同时也有些尴尬。不过公孙婧不同于普通的女子,她毕竟是江湖出身,虽然没走几天江湖,但是却跟着陈昊习武多年,耳闻目染的也接受了不少江湖人的观念。所以公孙婧这才不顾颜面的从后宅出来,向尉迟恭和老程求情,她的出现,也确实让尉迟恭和老程都有点意外。但是尉迟恭这个粗坯,还是坚持道:“这里没你的事儿,你回你的后宅去吧!我们长辈教训晚辈,还轮不到你出面!退下!”
老程也对公孙婧挥了挥手,说道:“是呀!你不知道事情的轻重,此事干系着淼哥的前途,不可由他任性胡来!这件事你休要过问,我们自有分寸!你还是退下吧!”
公孙婧的眼泪流了下来,看着尉迟恭和老程不接受她的求情,于是便跪在他们面前长跪不起,而且开始一言不发。尉迟恭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了不喜之色,他还没见过谁家的妾室,如此大胆,居然敢插手男人们的事情,更何况他和老程还是徐淼的长辈。于是他重重的便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对公孙婧厉声喝道:“丫头,你跪着也没用,我和老程都是那臭小子的长辈,他现如今无父无母,家中也没其他长辈,我等代为教训他,你休要再管!这徐家虽然是你们家,但是我们这些长辈,还是有说话的份的!此事你休要再管,速速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