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道长这是决定和我合作了?”
权珩抬手倒茶,把青瓷杯推到宋旌云面前,笑道:“我还以为等上一阵,没想到才半个小时。”
宋旌云接过茶杯:“因为我这人做事痛快。”
更何况祖师爷都开口了。 “就是没想到你这种老狐狸能把地址直接发给我。”
宋旌云打量着整个房间雅致的布局,看着内敛清朴,但这双面绣屏风,文房四宝,水墨画山子雕,那都是大师手艺,有价无门的珍品。 宋旌云心里喟叹,视线扫到轮椅时顿了下,“你的腿……?”
“不中用,”权珩笑了下,“废了。”
“……抱歉。”
权珩只是摇摇头,“和道长什么关系?”
“哦,对,这个天师符给你。”
宋旌云从通袖中取出符箓交给权珩,“我祖师爷画的,是能当正经神仙供奉的符箓,驱邪除祟。”
“好,”权珩笑着收下,“替我谢过天师。”
“没事。”
“对了,”宋旌云想了想,“之前你说要打S18,但比赛要以‘满一赛季’的组织为基本单位出战队,这是审批资格不能省。还要3~6个首发来打solo、混战、守关战,你有主意了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不缺人,”权珩斟酌,“现在只需要一个俱乐部的空壳,像收购破败的上市公司一样。”
权珩拨着佛珠,抬眸,“不过换血的事情我做过不少,这不是大问题。”
什么换血?什么壳子?哪里有空壳子?! 宋旌云一懵,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权珩却不打算细说。 “道长别担心,”权珩双肘搭在轮椅两侧,笑道,“这些事你不用管,我来解决。”
宋旌云皱眉,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不会是想赌……” “哦,对了,”权珩又问,“道长你知道祁斯明……” “老大!!老大!!好消息!!!”
门外突然响起兴奋的少年声,从楼下就传来,风风火火的上楼声逐渐逼近。 这个点,又逃课了? 权珩一顿,无奈撑额:“前辈,你要不躲一下吧。”
“啊?”
宋旌云愣住,皱眉,“我又不是什么……” “我前几天送了他一把新研发的soul微型手枪,”权珩抬眉,“小孩警惕性很高,你也不想发生什么意外吧?”
“手枪而已有什么……手枪?!”
宋旌云反应过来瞬间炸起。 “你干什么的?正常人谁会送小孩这个!!”
“总得送点孩子喜欢的东西。”
权珩理所当然,“劝你快闪。”
“行行行,”宋旌云手忙脚乱,“我现在走,你下次打本直接告儿我就行!”
“好的。”
权珩点头,显得特乖巧。 “不对,有诈!”
宋旌云突然狐疑,“权狐狸,你是不是故意吓我?”
“怎么会?”
权珩眨眼,对他摆摆手,“下次见。”
宋旌云了然,恼火地呸她一声:“有必要吗,我见着面也不能害——” 声音戛然而止,面前人已经消失不见。 权珩缓缓收敛笑意,垂眸捻过佛珠,烧起来的晚霞吻在她宛如玉雕的侧脸,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漠然。 “老大,”房门敲响,桑亭探出头,装模做样地小声问,“我可以进吗?”
权珩没回头,声音很淡:“你变得有礼貌了?”
“嘿嘿,”桑亭挠头笑起来,进了门左顾右盼,“刚刚听见您房间里有其他人的声音,还以为老大在忙。”
他坐到茶桌另一边,伸手碰了下茶杯:“温的,有人来过,我没听错。”
权珩手肘抵在椅边,右手撑着脑袋假寐,闻言只是轻“嗯”了声,隐着慵懒: “一个朋友。”
“朋友?”
桑亭眼珠一转,“安澜在楼下准备晚饭,她没说来人啊,什么朋友消失得这么快。”
权珩睁眼,似笑非笑地看他:“小亭,我对男女的感情没兴趣,你不用往那上面猜。”
桑亭被抓包也不尴尬,嬉笑:“好。那老大那位朋友呢?”
“走了,我还没决定好要不要让你们认识。”
权珩顿了下,“小亭,你还记得我让你上学时说过什么吗?”
“记得啊,老大说的我都记得。”
桑亭点头,又疑惑歪头,“怎么了嘛老大?”
“对比外面来说,在学校里感觉怎么样?”
“嗯……”桑亭思索,“虽然也有勾心斗角阶级分化,但比起外面来会简单一点。或者说更愚蠢一点,有个人思想的人也不多,喜欢随大流,想什么大多写在脸上。”
权珩静默几秒,忽然微笑:“小亭,这话不要在你同学面前说。”
这么小就这么会拉仇恨,实在是太近墨者黑了。 “哦哦。”
桑亭听话地点头。 反正自己不可能和那些成绩好就眼高于顶的人说这么多。 “那你是不喜欢学校?”
小孩子的心思总是单纯敏感些,权珩不想弯弯绕绕地想,最好还是直接问。 “老大你终于要给我办退学了吗?!”
桑亭眼前一亮,“好啊好啊,这样我就不用逃课了,可以不用上课了!”
权珩:“……” 我就不该问。 “你不上学,那接手岚庄的生意?”
权珩按了按眉心。 “不要,我不仅数理化不好,还没多少大局观。”
桑亭蔫巴巴地趴在桌子上,非常有自知之明,轻轻戳杯子: “我就想待在老大身边,当打手也可以。您有危险的时候我几乎都不在您身边,上个月那次买凶您差点就……” “桑亭,”权珩淡声打断,“我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给我挡子弹的。”
桑亭垂首:“是……” “这件事以后再说。”
权珩手里拨着佛珠,结束话题,“刚刚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那么开心?”
其实也能猜到,不外乎就是那些蛊虫和权霖的事情,但小孩子要哄,她不介意装作不知道。 “说起这个就有意思!”
桑亭情绪去得快,瞬间多云转晴,高兴道:“权霖不是自己不长眼自己从楼梯上摔下去砸到脑袋了吗,本来只是摔出血了但没死,但没想到这几天情况越来越差,都从普通病房转到ICU了!”
“不知道摔倒了脑子哪里,”桑亭幸灾乐祸,“听说器官都有些衰竭,老了十好几岁的样子。”
衰老…… “那摔得确实挺厉害。”
权珩不动声色地笑了下,“这些消息知道的这么快,江鹤给你说的?”
“嘿,我想着小道消息先走一波,逃课跑回来准定比他们告诉您的早。”
桑亭不好意思地抓了把头发,“哦,对了,还有件事情。”
“怎么?”
“是权家老不死的,权霖不是给他用了什么蛊虫嘛,”桑亭皱眉,“今天下午江鹤给他检查时发现他的生命特征有所好转!”
不老蛊确实是起了作用。 从后代身上汲取养分供给自身,也幸好她并不是权家的亲生子,免了这一灾。 “除了这些,权霖从老拓家拿到的那批蛊查清楚了吗?”
“一共是21箱,201只蛊虫。一只巫蛊,就是给权老头用的那只,其他20箱蛊虫权霖想夹在礼物里送给权氏集团的董事高管,已经送出去一半了。”
桑亭自然拿到了这些消息,没道理等着老大吩咐才后知后觉去收集整理。 “阿成他们直接劫的老拓家的小儿子,按照您的吩咐扣下了,这些蛊虫信息也是从他嘴里撬出来的。”
“也不算撬,”桑亭哼笑,不屑,“连刀子都没挨就先吓哭了,娇生惯养的赔钱货。把他丢进集中营,怕是半分钟也活不下来。”
权珩淡淡地“嗯”了声,闭着眼睛,莹润的佛珠在她手里缓慢地拨动,衬得指尖越发干净,周身气息让人安稳。 哪怕不信佛,她也总是带着股说不出的佛气。 桑亭巴巴看她,心说我姐可比玉石金贵多了,要是我们一起长大,我一定不让权霖那狗畜生欺负到我姐,我得把他下油锅炸了! “高管名单拿到了吗?”
权珩问。 “拿到了。”
桑亭回神,连忙点头,“加密的邮件发到老大您邮箱里了。”
“嗯。”
权珩捻着佛珠,白衣绣着银纹,语气温和,“我要另一半,你亲自去。”
这是要完全扫清痕迹的意思。 桑亭眸色一变,弯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