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岚庄？”

祁斯明脸色微变。　　古江市属于沿海一线城市，经济在全国排得上数，势力也错综复杂，说起现今的首席集团「岚氏」必定人人知晓，但只说「岚庄」这个名号，代表的就不仅仅是那些明面上的产业了。　　祁斯明对这些事情了解不多，但也知道商业新贵的发家史，能在四五年的时间内推翻权氏的经济垄断成功上位，就算有底蕴也不是规矩行事能做到的。　　“你是岚庄的……”　　祁斯明看了眼她后面站立的阿成，又把目光落回权珩身上，迟疑一瞬，“当家？”

“当家？”

权珩听这形容忍不住笑，“也可以这么说，岚庄确实是我在管。”

这就纯属谦虚了，岚庄从始至终都是权珩掌权，她是唯一且不可动摇的高位，也是名副其实的独裁者。　　就是这称呼和现代社会太过脱节，祁斯明顺口说完也感觉哪里不对，但权珩这副打扮和这种气质难免会带跑他的思维。　　“你要招标摩登大厦？”

祁斯明掩唇轻咳几声，转移了话题。　　“想要招标的公司应该不在少数，我这也算情理之中。”

权珩笑了下，回答的官方，“这个项目对岚庄利大于弊，我们也有可启用的资金流，有足够能力保障摩登玫瑰的发展，消除污染所带来的损失，很符合贵方的招标要求。”

“我不怀疑岚庄的能力。”

更何况权珩还是禁区知情者，这一条就正中特调局下怀。　　祁斯明顿了下，开口时话中略带疑问：“路小漫和我说你在打本，这才过去几个小时，你就和我面对面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避讳，站在权珩身后的阿成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刚刚耳朵嗡鸣一瞬，空去了祁斯明说的话。　　权珩但笑不语。　　祁斯明看她的样子瞬间就通透了，忍不住睁大眼睛，诧异道：“你过了相关地图？”

他一直没来得及看游戏论坛，只接到过路小漫的消息，连权珩打PK的事情都不知道。　　但权珩这些表现不难让他猜出答案。　　“恰好罢了。”

权珩十指交叉放在膝上，话里含着温和的淡笑，“说明我和贵方有合作的缘分。”

祁斯明揉了揉眉心，心说难怪局长不让我使用「神之眼」，到最后权珩自己会来特调局。　　他们特调局怕是真和姓权的过不去了。　　“你之前费心思不让我们查到岚庄头上，隐瞒自己的身份，”祁斯明落座，“现在怎么主动暴露了？”

“如果我看不清局势，就不会轻易亮牌，毕竟岚庄的发展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权珩轻笑，坦荡又沉稳，“现在主动来贵局，当然是表达我合作的诚意。”

岚庄的当家人亲自来，主动暴露身份，不仅仅是权家内部的身份，还牵扯到游戏内的玩家身份……确实是够诚意。　　“不值得，”祁斯明蹙眉，抬了抬眼镜，“如果真的只是摩登大厦的项目，不值得你坦白这么多。”

“那如果我说，我想和贵方长期合作呢？”

权珩抬眉，并非在开玩笑。　　“你说什么？”

祁斯明愣了下，“长期合作？和特调局？”

“贵方处理的收容项目大部分和社会面接触，收尾工作恐怕不能只依靠官方机构，想要一个合适的处理就要和民间企业合作。　　“但是绝大多数的私企负责人对内情并不知晓，不会接手一个情况不明的烂摊子，会选择观望，拖延了问题解决的时间。这和社会上资金链断裂的停摆工地是一样效果，时间越长伤害性越大，对相关民生影响的程度也越大。”

权珩微笑，她语气惯常的温和，但句句戳中要害：“我想，即使后期工作会交接给普通部门负责，不会直接和特调局挂钩，贵方也会进行一定程度的关注——我对公职人员崇高的责任心很是钦佩，认为贵方也在积极寻求合适的解决办法。”

祁斯明抿紧唇，他身后的小队员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你怎么知道”的表情明晃晃地挂在脸上。　　“摩登大厦的项目交接是局长特批，不然流程没那么快。”

祁斯明算是松口，主动透露了信息。　　“我会尽快把交接资料交给你，至于长期合作……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但摩登大厦的处理结果会对上层决议造成很大的影响。”

权珩瞳仁微动，在听到“局长特批”时心里疑问被解答。　　她本来是两手准备，投标一份在特调局，一份压在相关的普通部门，也没打算亲自来——不过特调局审批得太快，透露的信息也是同意这次的合作。　　权珩在龙城游乐园的事件后就对特调局的信息掌控存在疑虑，这次审批更是让人怀疑——她改变主意，一是想探探内情，二是真心想吞下“特调局合作”这块蛋糕，把对方从潜在的敌人变成名正言顺的合作伙伴。　　刚刚看祁斯明的反应，明显是不知道她的身份。那特调局并没有利用特殊途径对她进行调查，这中间一定是出了什么阻碍，不然依照祁斯明，还有陆旭年的性情，一定会把事情查个究竟。　　局长特批……吗？　　“好，那我就回去做好准备，”权珩不动声色地笑道，“让我们未来的合作有一个好的开始。”

祁斯明点头，先一步开了门，看阿成稳而谨慎地将权珩推出会议室。　　“我靠，我刚刚都不敢说话啊副队！”

队员看权珩的身影离去，立刻一脸激动地开口，“我都快憋死了，她真的是我知道的那个岚庄的掌权者吗？！她看起来才刚成年！！　　“这么算的话她十三四岁就开始经手那些东西了，就算不是白手起家也太了不起了！我十三四的时候还想着拯救世界，拿到霍格沃兹的通知书，到处犯中二病呢！”

祁斯明：“……”　　幸好憋住了没在权珩面前这副德行，不然特调局脸都丢没了。　　“年龄从不是问题，”祁斯明抬指推了下眼镜，目光微深，“能成为人上人的天之骄子早就脱颖而出，只有碌碌无为的庸材会在意这些世俗、资历的限制。”

“副队，名言名句啊。”

队员夸张地比了个大拇指。　　“滚蛋。”

祁斯明笑骂。　　队员嘿嘿一笑，“那刚刚她说的那些事情，我们是写报告递交局长吗？”

“你觉得局长为什么会特批她进来？”

祁斯明微叹，“估计都不用报告，只走个流程。”

“局长和岚庄的当家认识吗？”

队员试图揣摩自己顶头上司的意思，“难不成是咱们局长的小辈？”

“别乱说话。”

祁斯明拍了拍队员肩膀，“先去准备一些交接资料，今晚把相关事宜处理完，估计明天摩登大厦就能交接完成。”

“明天，这么快？！”

队员震惊，“这好歹也是个快要上市的公司啊，这么快吗？”

“是我们检测完污染，然后交接完成，其他的交给权珩就可以。我们只需要进行例行的监督考察。”

祁斯明说完，耳边忽然响起系统通知：　　[您的特别关注“陆旭年”已通关，登出边域。]　　“队长回来了。”

祁斯明微微松了口气，“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