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哥哥,脏气衰弱很严重吗?”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宋旌云看权珩没回消息,便自顾自挑了些菜品,“温养准定是可以的,但温养的前提是静心忌思虑,她能吗?”
不能,甚至还要两头顾。 “那特殊物品不能用吗?”
沐镜紧紧跟着宋旌云的脚步,“姐姐还能衔接边域的身体状态。”
“特殊物品都是急用型,消除伤害恢复状态,不能补气补虚,而且也没办法恢复HP。”
宋旌云想想,“或许有,但我常年手臭,没抽到过。”
“抽卡……”沐镜低喃,“我也没抽到过,但我会努力的。”
“其实她身体也没那么差,只是有些超乎我的意料。而且这亏损估计也和体术有关系,权珩的身体要练出中上的体术来不知道要怎么折腾自己……” 宋旌云把菜品放进保温桶里,微叹:“权珩自己有意识地在补,她身边顶尖的医生不少,不用这么担心。”
“其实解除枷锁这事我并不赞同,因为烙印一旦失效,她的身体就会恢复原本的状态,甚至会崩溃。而且我总觉得……” 宋旌云抿唇,眉心微蹙:“总觉得这种烙印使用不是无节制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 「预备玩家不会解锁Ekhi,这不符合海选地图的分配机制」 病房中,机械声响在耳畔。 “预备玩家当然不会,但我会。至于海选机制……” 权珩低笑: “我浏览了论坛上大部分关于海选地图经历的分享贴——警察、特工、审问专家、散打冠军、法医屠夫等职业,他们海选地图的平均难度高于白领、老师、学生等职业。 “不仅如此,有过犯罪经历的玩家里,高智商犯罪者难度大于粗劣作案者。以及,有虐杀倾向者难度大于懦弱胆怯者,精神病人的地图难度大于正常人。在世俗评定中做出成就的人,他们的地图难度也大于平凡者,不管他们是利用什么手段上位的。 权珩十指相抵,置于膝上,“海选地图的分配和人类表现有关吧。”
没有得到回答,权珩也不在意: “预备玩家在人类世界展现出的智商、心理承受能力、武力、世俗成就,以及世界观等,都在你的考察范围内。 “你会根据综合评分划定一个大致的等级,然后根据这个等级分配海选地图。当然,不是全部的预备玩家,而是预备玩家里评级最高的那个——其他玩家在你眼里不过是启动海选地图的「燃料」。”
祁斯明属于玩家正规途径进入,会因为海选地图被压制专属烙印,但不会影响边域对“预备玩家”的筛选,分配标准依旧是参考权珩的人类世界评分。 但权珩主动把桑亭拉进海选地图,那属于破坏规则的偷渡,边域会将权珩被影响过的异常评分当成标准,这就有极大可能破格开启Ekhi。 Ekhi风险过大,难度也过高。 权珩如果单人进入还有些把握,但要带上一个没有经验、烙印、武器的预备玩家…… “我对自己的极限很清楚,”权珩道,“我可能不会死,但我保不下来小亭。”
自信和自大也两个不同的概念,权珩自己可以放手赌,但她不能不顾桑亭。 一只赤红的「眼」骤然在虚空睁开,死死盯着权珩。 “你要通过瞪眼表达自己的愤怒吗?”
权珩向椅背靠去,唇角弯起弧度,但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你在故意试探我,看我会不会为了小亭放弃烙印的保护——你在找我的软肋,我说的对吗?”
边域把桑亭送进Keneq明显是不合规则,它不乏激发玩家潜能配合权珩联赛的想法,但也存在摸清权珩软肋,进行警告乃至威胁的心理。 一个预备玩家的悲剧对边域来说无可厚非,如果权珩没有把十八子交给桑亭,那桑亭非死即伤。 “既然你间接承认了针对,”权珩露出微笑,“那我们的合作就不需要再商讨了。”
那只血色的眼睛转动,黑色的触手从图案四周向外蔓延,很快包裹住权珩所在的小块空间。 只有那只眼睛在浓稠的黑暗中散着红光,眼睛下方的黑暗裂开,尖锐的白色牙齿暴露出来,寒光闪烁。 ——像极了黑暗深海里的鮟鱇。 「交换」 这声音脱离了机械声,模糊的听不清声响,进入耳朵却成了纷乱的嘈杂,真正的含义在呓语中传递。 交换——权珩放弃追究,祂给予补偿。 “咳咳……好。”
权珩掩唇低咳,指甲掐入肉中:“邬靳进入Vlam是为了找谁?”
「违规游走怪物世界的人类。」 能游走怪物世界的人类,还要让次神来抓捕? “放过这个人。”
她咽下腥甜的血,声线尽量平稳:“我要了。”
面前巨大的尖牙上下撞击,混乱的呓语夹杂信息。 「如你所愿」 话落,隔离空间的触手收缩,光线逐渐照进来。 “咳咳咳……” 权珩弯身喘息,手腕上的十八子闪烁光泽。 [已检测到衔接者与边域联系……已载入边域内身体状态。] 权珩取出伤药喷在受损的耳中,刚刚在呓语中产生的眩晕感逐渐平息。 “那个空间里居然连烙印都禁用。”
权珩垂眸,指尖摩挲过佛珠,“十八子可以伤到次神,但不能伤到刚刚那个存在,比次神的序列更高吗?”
“不要,我不要进焚烧炉……” 小亭? 少年人模糊的声音响起,权珩立刻转身移到病床边。 桑亭攥紧床单,额头上的虚汗冒出,手腕上青筋毕露:“不,不要……不要!”
集中营焚烧“废品”的铁炉在面前爆出炽热火焰,桑亭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息着弹坐起,眼泪无法抑制地坠落,双手颤抖。 “小亭。”
权珩稍皱眉,“你看看我。”
桑亭茫然失神的目光缓缓凝聚,哑声:“老大……?”
权珩点头:“我在。”
下一秒权珩伸手接住扑到怀里的桑亭,少年紧紧抱住她,眼泪止不住地下坠: “集中营,我梦见我被集中营的那群人,不……不是人,是怪物,我被它们拖进了焚烧炉,我快死的时候,珠子亮了……” “好了,好了,”权珩轻轻拍在他后背,安抚地低声,“我在这,不怕了。”
“咳咳。”
房门被推开,宋旌云尴尬地看了眼这场景:“那个,我可不是故意看见这小孩哭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