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来上食坊拿点心时，我便说了，若有下回，不把前头两回的帐给结清，是不准再赊欠的。”

“你们倒好，趁我不在，欺压我的伙计，一个子也不给，就挑走了我家的上好点心，你们是吃出味来了，没花钱的东西，味道可好吧？”

元柚还真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胡余见她态度强硬，也想强硬些赶人，但她背后有花家。还有她的夫婿顾青寒，如今已经不同以往，他有秀才之身，论起身份，可是比巡检司任何一个都要高些。他们虽然在巡检司当差，当的是个名头，本就是平头老百姓。巡检司只是大石镇一个小小办事处，甚至都不能称之为正统的衙门。各村有事，也多半直接在村长那儿给办了，很少轮到巡检司上门。地方的乡绅也不是他们能管的。他们唯一可以横行的地方就是镇上的那些小商小贩，好拿捏的小老百姓。“你这话可没有道理，上食坊有点心，刘家的铺子也有点心卖，为何我们光上你们一家，再说了，你拿个本子，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去上食坊硬拿了点心。”

胡余眼一转，不打算认了。“黑狗，平波，你们可去上食坊拿过点心？”

二人一听，立刻摇头。“开玩笑，我们哪会去上食坊拿点心。”

几个人睁着眼说瞎话，元柚给了钱明一记眼色，钱明上前，将桌上的点心给扣下了。“这是没吃完的，证据明明白白的摆在眼里，以为你们睁眼说瞎话就有用吗？”

几人互视一眼。他们既然不想认，那便不认。“这是你从上食坊带来污蔑我们的，上食坊的点心是不是卖不出去，才要你们用这样的法子千辛万苦的从别人兜里掏银子。”

胡余是打死不认的，还要把脏水往回泼。“元掌柜，别以为你有花家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世上还是有公平可言的，你若是再胡绞蛮缠，就让吴头出来主持公道。”

胡余搬出顶头上司。元柚冷笑。她又一次见识到有些人的无赖。“我干娘素来疼我，舍不得我受委屈，也实在很爱上食坊的点心，昨日我们的人，把上食坊的芋泥糕全都拿走了，我干娘最爱吃芋泥糕，昨日知晓是巡检司的人拿的，她已经有些不高兴，若是你们今日打死不认，只怕，我干娘是要发火的。”

她轻摇手上的帐本。对于不想认帐的人，她就用相同的法子对付他们。“哎呀，我那义兄最是孝敬，知道我干娘的性子，若是惹她老人家不高兴，只怕一个个都脱不了干系。”

胡余等人心头有些急了。昨日他们的人的确是拿了芋泥糕，一整盒份量还不少，本来是人给吴头留着的，结果吴头昨日没回巡检司，便放着今日留着。这会吴头正在屋里换衣衫，马上就要出来吃早饭，刚才被钱明拿走的是正是那盒子芋泥糕。“你，你别胡说，这根本就与我们没有关系。”

“怎么与你们没有关系，东西在这里找到的，我铺子里的伙计可以做证，我也可以做证，你们一个个吃了就不想认，以前白吃白喝谁家的与我无关，可永远别想在我家白吃白喝，今天我既然来了，没有收到银子我肯定是不会离开的。”

“十五两，一分不能少，给钱。”

元柚也赖得与他们虚以委蛇，一个个的多看一眼都觉得碍眼。十五两不是小数目，胡余等人可拿不出来。平波立刻入内唤来了吴头。吴头刚开还也是一脸的不高兴，追债追到巡检司，简直就是不给他面子。“元掌柜，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吴头板着脸道，这会花家没人在这里，他也不必处处顾虑元柚的身份。元柚瞧着吴头也不上道，她冷哼一声，上前一脚将他们的早餐桌踢翻在地，桌子上的粥和菜全都散了一地。“元柚，你别不识好歹，这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胡余在吴头跟前，那可是打了鸡血一般求表现。元柚双手环胸，直视他们，“怎么？你们想抢我的饭碗，不给我饭吃，你们一个个还想安然坐在这里吃得肚满肠肥的，告诉你们，没门。”

“我上食坊不缺这点钱，背后有靠山，还真不把巡检司放在眼里，我那义兄与京城人士都有来往，差点忘了告诉你们，宫里的杜太医，那是我师傅，惹恼了我，回头不需要我师傅开口，叶城那边就有人可以办了你们。”

“叶城来了风巡案你们怕是不知道吧，有他在，你们最好安份守己一点，不然一个个的身上犯的事可不少。”

吴头一惊，她说的是事实。当初杜太医来了大石镇，为顾青寒治好了腿，听说还与元柚有缘，收了她做弟子，可杜太医没留多久就离开了大石镇，只怕，压根就不把元柚放在心上。不过是平白无故让她占了个名罢了。京城远在天边，但叶城不远，花家不远，风巡案不远。“元掌柜的倒是真的要逼我们啊。”

吴头儿的语气也没那么强硬了，“巡检司的兄弟一个个都是辛苦讨生活，手头上可没有多少钱。”

“欠上食坊的钱，我认下了，但现在手头上真的没钱，等有了钱，一定送过去。”

吴头先服个软，一旦等这件事平息了，再过段时间，元柚也不好再追究。“这还是想赖帐啊，无妨，巡检司有东西，若是拿不出钱，就拿东西抵吧，我瞧几位随身带的刀还值几个钱，都给我吧，我先去估个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