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起起落落，本就是一件最普通的事情。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手术，持续到晚上十点，诺斯医生出了一身汗，眉目疲倦，徐婷婷焦虑地迎上去，“怎么样，手术……成功了吗？”

“我尽力了！”

诺斯医生淡淡说，看向陆知渊。　　徐婷婷眼瞳紧缩，跌坐在长椅上，陆世杰扶着她，红了眼睛，陆世修哭出声来，诺斯医生说，“他的基础疾病太过严重，手术内出血，虽然止住，情况却不乐观，有可能会……脑死亡。”

众人心中咯噔一下，脑死亡，就等同于宣布死亡了。　　徐婷婷大哭，医生们见惯了生死离别，司空见惯，陆知渊更显得无动于衷，徐婷婷擦了眼泪，“陆知渊，你非要动手术，你满意了吗？你爸脑死亡，再也不能醒来，你得偿所愿了。”

陆知渊冷漠地看着她，徐婷婷被这眼神震慑到，竟不敢再言语，诺斯医生说，“没人能保证手术一定会成功，在我动手术前，林院长给陆泽下了病危通知书，也通知过家属，短则十天，长则一月就能准备后事了。”

陆泽又被推回ICU，手术结束，尘埃落定，徐婷婷哭晕在医院，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诺斯医生脱了手术服，正在消毒，洗手，顾瓷在她身后，轻声说，“谢谢你，师父。”

“不客气。”

诺斯医生眨眨眼，灵动俏皮，“为徒弟尽心，应该的，只不过……丫头，你想做什么呢？”

顾瓷笑而不答，“师父劳累了，我送你回家。”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陆知渊留在医院，仍有事要处理，顾瓷和他打过招呼后，送诺斯医生回家，诺斯医生在A大附近买了一套平层，走路到A大，只有五分钟，很是便利。　　车子停在小区楼下，诺斯医生说，“陆泽的手术很成功，我已经交给林院长，三天后开始给他做透析，半个月，应该能恢复，为什么要骗他们？”

“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顾瓷做事，一向有分寸，“陆叔叔的身体，溃败得太快，我直觉告诉我，这其中有猫腻。”

诺斯医生摇头，“你多心了，陆泽的报告我看过，并无异样。”

“数据会骗人。”

“不，小丫头，你的直觉会骗你，因为人是主观动物，会带有色眼镜看人，数据不会骗人。”

诺斯医生说，“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突发心梗，很多都找不到原因，我身体那么健康，在监狱里，也突发过一次心梗。”

“等我捋一捋思路吧。”

顾瓷沉吟，“或许，是我多心了。”

诺斯医生轻笑，转开话题，“丫头，当我的徒弟，不反悔？”

“师父！”

顾瓷挑眉，“我求仁得仁，就一定信守承诺。”

“好，我最喜欢重情守诺的人。”

顾瓷回到环球时，神色很疲倦，洗了澡，已是午夜两点，三爷对陆泽的病情，并不关心，顾瓷也就没告诉他。　　在进手术室前，顾瓷就和诺斯医生说过，若手术成功，出来宣布脑死亡就行。　　“是我真的多心了吗？”

顾瓷泡了一杯茶提神，坐在阳台上，看着深浓的夜色，若有所思，她的重生，子遇的穿越是不是就像是一只蝴蝶的翅膀，轻轻扇动，就改变了命运的齿轮。　　她和子遇的命运改变了，陆知渊的命运也改变了。　　陆泽，是不是也改变了。　　仅凭着上一次陆泽身体健康，推断出他突发心梗是人为，是不是太过草率？顾瓷也生疑，喝了茶后，却犯了困，明明脑子很活跃，想要捋清楚最近发生的事情，可却扛不住疲倦，沉睡不醒，一觉睡到中午，仍觉得困倦。　　顾瓷刷牙时，倏然一怔，想起管家的话，陆泽最近精神不好，嗜睡，顾瓷是一个夜猫子，时常熬夜，且年轻，精神非常好，她经常为三爷拉小提琴，一拉琴就到午夜，她聚精会神想做一件事时，毅力十足，从不会扛不住疲倦睡过去。　　那茶叶……　　顾瓷洗漱后，检查从陆家带回来的茶叶，她把几罐茶叶都倒出来，这几罐茶是陆泽常喝的，产量稀少的缘故，茶叶都开封过。　　有三罐茶叶，都有一些粉末状的东西，看着不像是茶沫。　　顾瓷眯起眼睛，给诺斯医生发了一条短信。　　顾瓷去了学校，A大假期也为同学们提供实验室，教室，学校用金钱支持同学们内卷，别去旅游。　　“师父，我这有几罐茶叶，怀疑被人动了手脚，我检查粉末，是一些花粉，你可以帮我吗？”

诺斯医生接过她的分析数据，再做一次对比，突然蹙眉，“把茶叶泡了。”

“好！”

顾瓷把茶叶泡了，诺斯医生检测了粉末后，再把茶水也检测，“是北欧高原的一种观赏性花朵，因为气候的缘故，只长于北欧高原。且数量稀少，不能食用，它会和红茶中的丙氨酸结合，形成一种慢性毒药，少量使用，会有嗜睡和盗汗等症状，一般人察觉不到，可长期服用，会毒食心脉血管，造成血液粘稠度过高，肾脏出现异常。”

诺斯医生挑眉，“丫头，你倒是很警觉，这种毒素，一般人察觉不出来，少量服用也无碍，何况混在茶叶中，红茶的香气会掩盖花的气味，你是怎么察觉到的？”

“闻到的。”

顾瓷心中沉甸甸的，“这种毒药，服用多久会致命？”

“半年，连续服用一年，药石无医，神仙也救不回来。”

诺斯医生问，“若是有基础疾病，很容易诱发，所以也等不到一年就会病发身故，察觉不到异常。”

“难怪！”

顾瓷想到陆泽的身体很健康，上一世中风就很异常，黎江说医院做了检查，没查出什么毛病，难道就是长期服毒？　　“你的嗅觉很灵敏。”

诺斯医生把粉末处理掉，“这种花产量极小，且无毒。十几年前，我全世界游历时路过北欧一个村庄，就发现村子里的人都很短命，会因各种各样的疾病去世，当地医院都查不出什么端倪。我随着医疗团队走访后，发现村民们经常把花晒干煮茶，一开始医疗团队就排除过花的问题，后来是也很巧合，我喜欢奶茶，就把红茶，牛奶和花放在一起煮茶。煮茶后，奶茶带着花香，我很喜欢，连续喝了一个月，察觉到身体异常，后来我检查了奶茶的成分，才发现问题。因为花很独特，只产于当地，当时就收录在当地的医疗手册上，并做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