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是你和陆知渊的猜测。”
蒋君临平静地看着季珹,垂手抚摸着季珹送给他的那枚宝石戒指,“证据呢?”
“我们是没什么证据,只是猜测。”
季珹轻笑说,“你对敌人,心狠手辣,对自己人,倒是心软。若是那天国安出海和极道冲突,死一两人,或许三爷都不会怀疑到你身上。那么大一场海战,虚晃一枪,谁都毫发无伤,这就很令人费解,除非你们是两个系统,互不认识的友军。”
“故事讲得很好听!”
蒋君临淡漠地看着他,眼底冷意森然。 季珹玩味地看着泰山崩于前也不动如山的蒋君临,“极道的金融系统,一直给背后的情报组织打掩护,渗透到当地的各行各业里。为了迅速站稳脚跟,手段必然不光彩,蒋总,这事要曝光,可是一大丑闻。”
“我说了,故事编得很好听,证据呢?”
蒋君临哪怕是阶下囚,气势也一点都不输,“既然你编了这么一段精彩的故事,假设他是真的,我们一开始就会有预防机制,没有人会承认我的身份,由始至终,我只是华兰银行总裁蒋君临。”
季珹冷笑地看着蒋君临,他一身的正气,是因为他的身份,可他一个花团锦簇里长大的贵公子,双手却沾满了血。 正和邪在他身上都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季珹轻声问,“哥哥,这么多年,你痛苦过吗?后悔吗?”
蒋君临沉默地看着他,不断地摩挲着那枚戒指。 季珹说,“一把不被国家承认的刀,冲在第一线,做尽了脏活,累活,一身是血,可你转过头来看一眼,那些坐在明堂上,从不沾风雪的人,是不是冷眼看着你,他们说,蒋君临,你不配当我们自己人,我们一生光明磊落,而你是阴沟里的老鼠,谁会承认你啊。你再往前看,那些跟着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是否问过你,我们到底是谁?是兵,还是贼,我们又是谁的爪牙,是否有一天能功成身退。来往皆是陌生人,不被世俗所容,你痛苦过吗?后悔过吗?”
蒋君临似是被人戳中心中最隐晦的伤口,眼尾有一抹微红,目光却是那么平静地看着季珹,“我曾祖父死前,我爸问他,爷爷,你后悔过吗?”
年幼的他,听着蒋明华说过一段故事,蒋君临说,“曾祖父说,人这一世,若生无益于事,死无损于数,是悲哀。所以他选择为国战死,纵然没世无闻,未曾后悔。我心依然,做过的选择,从不后悔。”
他笑了笑,看向季珹,“可是,季珹,凡事讲证据,故事说得再好听也没用。”
季珹倾身,一手撑在蒋君临的身边,少年的眼睛有一抹暗红,“这事是真,是假,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极道和黑鹰这么多年的恩怨,也要有一个了结,而你……只能在这里,看着极道怎么灭亡。”
“你要永远关着我?”
蒋君临被气笑了,他还琢磨季珹这么疯,顶多就是关他到裴秋影和陈如实相互内耗,极道元气大伤。 “有何不可!”
季珹眼底阴鸷,“我早就失去了耐心,我打断你的腿,折断你的翅膀,关在这里,我看谁还能把你救出去,你也不能兴风作浪,我也要看看没了你,极道到底还能有什么底牌!”
“季珹,有出息了啊!”
蒋君临怒极反笑,他倏然掐住季珹的脖子,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把季珹按在床上,速度快得季珹没能反应过来,锁链在地上,拖出了清脆的声音,“你还真敢关着我!”
这是专门经过系统训练的特工,特有的锁喉动作。 “把锁解开!”
蒋君临一边锁喉,膝盖也抵住他的胸骨,他只要一用力,就能扭断季珹的脖子,季珹就算躲过了锁喉,也躲不过胸口的威胁。 季珹领子全敞开,露出大片麦色的肌肤,笑得梨涡精致又迷人,眼底的红衬得他的笑容特别渗人,病娇,且疯狂,“你杀了我,你就自由了。”
哥哥,我的命,和你的自由,你只能二选一! 蒋君临力度加重,季珹窒息,脸色煞白,足足窒息了将近十秒钟,脑海一片空白,临死前似有一些走马灯的画面。 真应了那句话,人死走马灯。 他就不信,蒋君临真杀了他,长时间的窒息,季珹的眼前一片花白,蒋君临看着他哪怕是死,也带着疯狂笑意的脸。 “操!”
他松开季珹,季珹翻身疯狂咳嗽,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好一会才从濒死中缓过神来,人也虚脱了,出了一身冷汗。 季珹病娇地舔着干燥的唇瓣,身体舒展在蒋君临身下,“哥哥,别心软,动手啊。”
蒋君临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打得季珹的脸颊,瞬间肿起来,“混账东西!”
季珹舔着被打出来的血,一点都不在乎,似也感觉不到疼,“不想杀我?那你就要被囚在这里,我哪天死了,你就自由了。”
“抓我,是你的主意,还是陆知渊?”
“我!”
季珹挑眉,“三爷对你我的恩怨不感兴趣,过程不重要,我对你的身份也不感兴趣。”
“季珹,放了我,你我还有转圜的余地。”
蒋君临淡淡说,“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玩火自焚。”
“我不放!”
季珹大吼,愤然起身,“你永远也别想离开这间暗室,你的人,全被我杀了,谁也找不到你!”
蒋君临摘了一直戴在中指的戒指,丢到季珹身上,冷声说,“你的东西,还给你,给我滚出去!”
刚摘下来的戒指,带着蒋君临的体温,季珹呵呵地笑起来,把戒指放到床边,转身出了暗室,蒋君临蹙眉看着那枚戒指,心中咒骂了声。 他深呼吸,压住心中的慌乱感,这小混蛋,还真敢关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