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尧走到她面前，面色阴沉，“你是怎么找到那个山洞的？”

田三丫抱着昏迷不醒的田刘氏，哭诉道：“我、我跑着跑着就看见了，但我没进去，后来找到我娘之后，我想着带她进山洞，可是才跑进去，就瞧见小关叔血淋淋地躺在里面。我就赶紧跑去告诉你们……”方尧蹙紧了眉头。何升走近，低声道：“那块石头肯定是土匪推下来的，得当心着这丫头。”

方尧看了看他，点了下头，“田三丫是下头村人，还是你看着办吧。”

一听这话，田三丫当即冲着何升哭道：“叔！我压根不知道会掉下石头来呀！我什么都没做！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何升犹豫了一下，孙大关出了声：“你还没说清楚呢，小关怎么会被打成这样？”

田三丫咬了咬牙，“我就说实话了吧！昨晚小关叔他跟着我到了那边，要、要……我一着急，摸了快石头砸了他的脑袋，当时他就不动了，我吓得赶紧就跑了回来。他是怎么被打的，我不知道啊！”

孙大关没再说话，他默默走到方尧身边，压着声音道：“这事确实是我这个混账弟弟能干出来的。你说，会不会是他撞上了土匪，土匪为了不让咱们发现，所以抹去了脚印？”

方尧蹙着眉头想了想，“倒是也有这种可能。”

孙大关思忖片刻，道：“算了，人没死，这事我就不问了！”

田三丫顿时松了一口气，感激涕零道：“谢谢大关叔！胡子叔，你快让赵大夫帮我娘看看吧！”

她只顾着替田刘氏求医，却忽略了何升，这让何升极其不满，面上都流露了出来。这些，何花儿都看在了眼中。就在赵六帮田刘氏诊脉的时候，她突然开口了：“还有一件事没说清楚，那条红带子，就是田三丫的吧？”

她这么一说，众人才想起来，还有一条红布带子。田三丫顿时慌张起来，急忙道：“不是！我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他才扑过来，我就把他打晕了，他根本就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何花儿却不依不饶道：“口说无凭，你要是真被人碰了，孔家定不能容一个脏了的媳妇！”

田三丫眸中的怒火燃了起来，“何花儿！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要逼死我吗？”

从何花儿的眼里，似乎能看出，她确实是有这个心思。袁素娘急忙上前拽了拽她的袖筒，“花儿，这种事追问下去，怕是真得出人命。”

何花儿犹豫了一下，低低道：“嫂嫂，你知道的，我是真的很喜欢孔文……”“喜欢到就算去害人杀人也可以吗？”

袁素娘反问。何花儿的目光迟疑了，但她竟然重重点了点头，坚定地看着她，“嫂嫂，我一定得帮他弄清楚！”

说完，她提高声音冲着田三丫道：“你说他没来及，那你就让我们看看！”

田三丫顿时怒火中烧，高吼道：“何花儿，你是要逼着我当着这么多人脱衣服吗？你也太欺负人了吧？”

“我没说让你当着大家的面脱！我跟你，到一边去，这样可以了吧？”

何花儿态度坚决。田三丫却冷笑一声，“你？凭什么？谁不知道你想勾搭孔文？到时候还不是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你压根就是不敢！”

“你这是欺负人！”

两人正吵着，老祖母的声音忽然传来，“这种事，我来吧！”

四下静了下来，老祖母指着一旁道：“这是我们孔家的事，三丫，你跟我去那边。”

她的声音极其威严，田三丫根本没有辩驳的机会，就眼睁睁看着孔文将老祖母背到了一旁。这回，袁素娘松了一口气。老祖母看着就很正派，应该不会故意扯谎。田三丫垂着头跟了过去，随后孔文离开，只留两人在树后。所有人都以为会很快，却没想到，两人竟然迟迟没有出来。就在众人都看不见的树后，田三丫才一走过去，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祖母倒是显得很淡定，“孩子，这么说，昨晚孙小关真把你怎么样了？”

田三丫抬起头的时候已然泪流满面，“祖母，您也瞧见了，要是被他们知道，我怕是也活不成了。我也不想啊，可我打不过他……”老祖母叹了一声，“女人啊，真是难。”

田三丫压着哭声扑在了她腿上，急切道：“祖母，你要是说出去，我和我娘都得被活活骂死，您救救我们吧！”

老祖母摸了摸她的头，叹了一声，“可是，这么一来，文儿他……”“等咱们到了地方，让他休了我也成！”

田三丫急声道，“哦不，我跟他没拜堂，到时候只要退亲就行，我只求您现在别说破，救我们母女一命！”

老祖母重重一叹，“成吧，你可记得你今天说的话。”

田三丫赶忙把脸上的眼泪擦了去，转身蹲在老祖母面前，“我背着您。”

就在众人想要去查看的时候，田三丫背着老祖母走了出来，一副孝顺模样。老祖母冲着众人摆了摆手道：“我仔细看过了，这孩子的衣裳是好的，身上也是干净的，那带子说不准是别人的吧。”

何花儿不敢置信地跑了过去，质问道：“您看清楚了吗？真的吗？”

老祖母微微蹙了蹙眉，“看清了，我是老了，但眼还没花。别闹了，赶紧赶路吧！”

“可是……”何花儿还想再问，可老祖母却对何升道：“村长啊，咱们还没出山呢，又是土匪又是狼群的，可别功亏一篑！”

何升被重视到，急忙指挥，“走！都走了！别耽误功夫了！”

看来，老祖母也是有着一定威严的，众人很快静了下来，排成队朝着山下而去。山脚下，众人停住脚步，转头看去。他们终于走出了狼牙山，尽管前方还是一片白茫茫，尽管还要继续逃荒，但前面的路，应该不会比山中更加艰难吧？一路走到山脚下，袁素娘停住了脚步，回身看向狼牙山。“娘，狼狼会不会跟我们一起走啊？”

莫莫低低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