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力不要钱的吗? 宫南北愣住,师娘也愣住。 二人可都是修士,自然知道神力的珍贵,崔渔用神力去做这种事情,简直是吃力不讨好。 准确来说,是赔本买卖。 神力是可以用神通转化为物质,但是物质却不能逆转为神力? 崔渔在乎神力的消耗吗? 有大怨种尸祖,崔渔的神力多着呢。 不是一般的多! 崔渔双手抡的冒火星,一幅幅篇章烙印在衣服上,面对着师娘和宫南北的疑问,崔渔只是笑着催促道:“干活。”
宫南北见此没有多说,只是看向崔渔的目光更加柔和。 师娘也是深深的看了崔渔一眼,眸子里一丝丝雾气升起。 对于修士来说,神力是最宝贵的。 想要修行一缕神力,那是需要辛辛苦苦采集日月精华的。不知道要多少日夜苦功,才能凝聚一缕神血。 有了师娘、两小只、王毅的帮助,不过是几日的功夫,十几万件的衣裳,就已经烙印好了。 而此时唐周也在暗中传来消息:“事情办妥了。”
大梁城内 项家府邸 汤臣面色谄媚的看着智狐。 自从项家被驱逐出大梁城后,大梁城就有了两个统治者。 一个是汤臣,还有一个是太平道。 南华真人击败的只是周天子一人,还有无数的血脉者,尚且躲在幕后,化作千万年世家,俯瞰世上的云起云灭。 可以说,击败周天子只是一个开端,将天下间所有血脉者剿灭,将人神的血脉从天地间抹去,才是所有练气士的目标。 八百诸侯自以为练气士的目标只是摆脱大周压迫,却不知道练气士的野心要比众人想象中大的多。 智狐静静的喝着茶水,他似乎永远都不担心自己的时间不够,到处东跑西颠祸乱天下。 汤臣此时低眉顺眼,面色恭敬的站在一旁。 看着站在一旁的汤臣,智狐手中茶盏放下:“你夺了项家的大梁城,项家不论如何,都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大夏与大虞国,必然有一场冲突。”
“还请大人示下。”
汤臣恭敬一礼。 他虽然和太平道勾搭在一起,但依旧不敢忤逆朝廷,不敢不将大周朝廷放在眼中。 “人王有令,全力扶持老儒生,相助老儒生成道。”
智狐从袖子里抽出一张明黄色卷轴,抬手递到了汤臣的身前。 汤臣看着眼前的明黄色卷轴,目光中充满了诧异、惊愕,一双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智狐。 “怎么?你要违背人王法旨?”
智狐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汤臣,眼神中看不清喜怒。 “不敢!臣不敢!”
汤臣连忙屈膝跪倒在地,叩首三次之后,方才抖落衣袖上灰尘,双手举过头顶,面色恭敬的将法旨收起来。 人王法旨,他敢不接吗? 现在大周朝在昆仑山丢了颜面,绝不介意拿他大夏开刀。 真以为众人在昆仑山重创周天子,就稳赢了? 开什么玩笑! 大周的耆老、大将可是一个都没有到呢。 大周五千年盘剥天下累积起来的底蕴,又岂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老酸儒投靠朝廷了?”
汤臣小心将圣旨收好,然后一双眼睛看向智狐,试探着问了句。 “你管那么多做甚,只是在你的地盘,在这大梁城内,全力配合老酸儒的动作就是了。”
智狐慢慢悠悠的站起身: “你可千万不要搞小动作,咱大周的底蕴,不是你们这些土鸡瓦狗能打歪主意的。”
说完话背着双手走出大门外,留下汤臣站在院子里,沉思许久之后,才从后门快步走出,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走在人潮中,汤臣脑子里万千念头闪烁,不由得卷起千重浪:现在朝廷都不做掩饰了吗? 大梁城米家府第 吴广仰头看着大树下的柳絮,眼神中露出若有所思。 “大人,汤臣来了。”
有太平道的武士快步来到院子里,惊醒了沉思的吴广。 “他来做什么?”
吴广一愣,然后道:“叫他进来。”
不多时,就见汤臣脚步匆匆的从门外冲进来,面色严肃的看着吴广:“我要见唐周唐真人。”
“你见渠帅做甚?”
吴广扭头问了句。 当初太平道与大夏合力攻下大梁城,大梁城就被汤臣占据,叫吴广心中好生不爽。 吴广虽然死了,但操控吴广身躯的心魔,依旧不爽至极。 他是某个大人物的化身,可是要用这心魔办大事的,谁知道关键时刻出现了岔子。被人活生生的炼化,成为了一个傀儡,心魔被人所制。 “老酸儒李铭投靠了大周朝廷。”
汤臣面色严肃的道。 吴广一愣,这消息他还真不知道。 “我知道了,消息我会传递给渠帅的。”
吴广郑重的回了句。 然后就见汤臣鬼鬼祟祟的离去,留下吴广站在院子里沉思:“太乱了!太乱了!这些人究竟想要干什么?大梁城不是久留之地啊。”
大梁城内 崔渔的山间猪肉铺子悄然改头换面,变成了山间印染铺子。 只见铺子前人山人海,车水龙马挤了一大片,将整条街堵的水泄不通。 疯了! 整个大梁城的贩夫走卒都疯了! 只要信奉太平道,再将车上、扁担上、箩筐上烙印下不知名的文字、篇章,就可以获得三斤粟米。上等的粟米! 完完全全是贵族老爷才能吃得起的上等粟米! 而且对于那些穷苦的人来说,这铺子还分发免费的衣裳。 虽然衣裳上烙印着各种奇奇怪怪的文章,叫整件衣服花里胡哨的,看起来有些非主流的味道,但这些为一日三餐奔波的人却丝毫不觉得难看。 有人免费发衣裳,而且还免费给大家穿,难看点算什么?要什么自行车啊! 而且这可是贵族老爷才能认识的文字,穿在身上颇有一种我也是读书人,我也是大老爷的感觉。 一担担粟米被分发出去,宫南北累的直不起腰,师娘也依在门框,轻轻擦拭额头汗珠。 王毅此时忙的是跑来跑去,不断搬动后院堆积成山的粟米。 堆积成山的粟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却又被崔渔随手填满。 只要在车上、马桶上、扁担上烙印下圣贤文字,就可以获得一件衣裳,亦或者是获得三碗粟米,整个大梁城的底层百姓都疯了。 看着外面汹涌的人潮,师娘眼神中露出一抹担忧,转身看向崔渔:“真的有效果吗?”
崔渔闻言笑了笑:“师娘放心,那些贵族大老爷也不是整日里憋在家中不出门,只要出门就可以看到这无处不在的广告。一人念诵一句,千人念诵、万人念诵,天长日久之下,抵得上无数苦功。”
“粟米还有多少?”
师娘看着后院不断减少的粟米,有些担心的问了句。 “够这大梁城百姓吃十年了。”
崔渔风轻云淡的道了句。 看着风轻云淡的崔渔,师娘忽然觉得,崔渔日后一定是个干大事的人。 这是一个很有魄力的人! 崔渔双手插在袖子里,抬起头看向远方苍穹,目光中露出一抹思索:“师兄,实在是忙不过来,就雇佣几个人吧。”
宫南北虽然是修士,但力量强大却并不代表不累,并不代表持久。 就像是有些男生,硬的和钢铁一样,但并不代表时间长。 崔渔倒是轻松,只是站在屋子里,维持秩序,检查错漏的地方。 “也好,确实是需要雇佣人手。”
宫南北本来还想亲力亲为,只是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人山人海,不由得一阵头大。 崔渔随意的在人群中选了二十几个乞丐,然后叫到后院,一阵梳洗打扮之后,开始安排人直接上岗。 崔渔定下的规矩倒也简单:有车马、扁担、旗幡的,在旗幡上烙印下文字,就可以获得粟米。而且在没有将字淡化之前,每日里都能来领取三碗粟米。这样一来,可以防止众人回手就想办法将上面的文字擦去。 没有车马扁担的,只要舍得出身上的衣服,在衣服上烙印下文章,也能来领取粟米。 而且烙印的文章越多,领取的粟米也越多。 每日里穿着衣裳来,还能再领取粟米。 再就是给人免费发衣裳。 只要能连续来半个月,就可以获得一件崔渔‘定制版’的衣裳。获得定制版的衣裳后,每日领取的粟米数量,可以比平日里多一碗。 于是大梁城的裁缝铺疯了,无数的裁缝铺找上门来,跪求着要和崔渔合作。 一件件衣裳,日夜赶工的制作出来。 大梁城的贩夫走卒疯了,挑着扁担、赶着车马到来,在门前排出长长的队伍。 大梁城的平民百姓也疯了,一个个平民百姓找出最大码的衣裳,来到了崔渔的店铺前,然后抱着一袋袋粟米面带喜色的离去。 崔渔站在屋子顶端,看着下方那一个个面黄肌瘦的百姓,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前年天下大旱,大梁城身为女魃中心之地,更是首当其中。 自从那场大旱之后,整个两界山附近的百姓,就一直都没有缓过来。 前些日子昆仑山坠落,你以为昆仑山落在了哪里? 还不是百姓的田地里? 无数百姓化作了流民。 看着那一个个面黄肌瘦的难民,崔渔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智狐与唐周也不知何时站在某一座酒楼上,看着无数口中高诵:‘南华老仙,法力无边’口号的信众,智狐不由得头大:“你这是公器私用,中饱私囊。”
“也算是我为师尊办的最后一件事情。”
唐周道:“这群人中,一定会有获得昆仑世界造化的幸运儿,要是能转化为我太平道的气数、信仰,对师尊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也减少了几分我背叛太平道的愧疚!”
唐周悠悠一叹,看着滚滚人潮不语。 太平道的元老,可都是他一个个从乞丐堆里扒拉出来,亦或者是从寻常人家挑选出来的天资不凡之人。 这些人有的跟了他数百年,有的跟了他几十年。 他总要为他们留一条后路! “江湖路远,同去同归。”
唐周低声嘀咕:“我总不能叫他们因为某些人的龌龊,将命留在江湖中。”
一旁智狐双手趴在栏杆上,看着车水龙马的街头,口中嘀咕了一声:“功德无量!”
“我现在是越来越欣赏这小子了,两界山遭逢大难,不知多少人要饿死。现在有他的粮食,不知多少人可以活下去。对于百姓来说,他就是活菩萨。”
智狐看着站在楼阁上静静喝茶水的崔渔,也不由得面色敬佩。 身在庙堂之上,大概总是会敬佩那些真正肯为百姓做实事的好人。 不过 看着那贩夫走卒在领粟米,有些人却坐不住了。 在大梁城饿了不知多久、一个个气息奄奄的乞丐,看着那一袋袋的粟米,眼睛里都饿出了绿光。 有心上去领粟米,可是看看自家衣衫褴褛的衣裳,哪里还能烙印文字? “小哥,我要领米。”
就在此时,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饿的皮包骨头的乞丐,挤开人群,冲入了米铺前。 崔渔雇佣的小哥一双眼睛看着那乞丐,露出懵逼的神色,从头看到尾,都不见能烙印文字的地方。 那破破烂烂的衣裳,能烙印文字吗? “我不穿衣服,我往衣服上烙印。”
那乞丐干脆直接将身上的衣服扯下来,一双眼睛看向负责烙印的伙计。 伙计闻言一愣,崔渔吩咐中,可没有这一条。 他可不敢擅自做主。 楼上崔渔看到这有趣的一幕,不由得笑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但我见你心诚意真,你身上烙印了文字之后,粟米没有,倒是可以赏你一碗米粥。你第一日烙印,没有洗去褪色的话,第二日就可以来这里在烙印,再来领一碗米粥。七日之后,没有褪色,就可以来领粟米。”
崔渔也不是小气的人,用尸祖的神血做人情,崔渔岂能不大方? 而且他觉得,最近这些日子,自己的神血好像是莫名其妙增加了,总是莫名其妙的涌入身躯内! 他是真的神血多到没处用。 崔渔话语落下,大梁城的乞丐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