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了,这件事要顺其自然,谁让你多事的!”
廖叔中气十足的吼着。 “我这怎么是多事,我还不都是为了你,你说她是你的贵人,我还不是想着好好对她,将来她能看在这点情分上,兴许能扒拉你一把。”
“你个死瘸子,我累了一上午帮他们翻地,你不说心疼我,你倒是来怪我!”
兰婶子声音里满是委屈。 “你,你个死瞎子,净帮倒忙,跑过去无事献殷勤,人家还以为你打着什么要害她的主意!”
廖叔暴跳如雷。 “死瘸子,你敢骂我!”
兰婶子声音里也满是怒火。 苏茜听到这两人一个死瘸子过来,一个死瞎子过去,实在忍不住了,她捂住嘴,一边笑,一边往后退,怕自己弄出动静惊动屋里的人。 乔木看她肩膀抖动得厉害,轻声道:“有这么好笑吗?”
苏茜好容易止住笑,“你说,兰婶子不但瞎而且也瘸了,为啥廖叔不骂她瘸子?”
乔木嘴角往上翘,“那不是等于骂他自己吗?”
苏茜哈哈大笑起来,她就是没想到廖叔吵架还挺理智的,巧妙地避开了自己的缺陷。 乔木指指她手里的筲箕,“你东西还还不还了?”
苏茜笑着摇头,“算了,明天再还,不打扰他们吵架了。”
她觉得,如果廖叔夫妻这一场架不是吵给她看的,多半就是真的了,那她心里的疑虑也基本上解开了。 她刚刚想起还筲箕是很偶然的一个念头,廖叔再厉害,应该也算不到她这会儿要过去,如果能算到,然后夫妻俩演一场戏给她看,那廖叔就不是人,而是神了。 只不过,兰婶子说什么贵人?意思自己是廖叔的贵人? 苏茜摇摇头,她被困在这个破年代,吃没得吃,喝没得喝,自己都要等哪个贵人来拯救一下,她哪有那个能力去帮助别人。 苏茜忽然想到之前刘大娘的话,廖叔很可能在外面搞投机倒把,不然他和兰婶子两人都不挣工分,日子不可能过得这么好。 她心里一动,她在地里拼死拼命干一天,将来估计也分不了多少粮食,想想也太不划算了。 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 想要过得好,就不能只靠着这点工分过活,或许,可以试探一下廖叔,看他有没有什么挣钱的路子? 苏茜一路走,一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乔木忽然伸手过来,拿走了苏茜手里的筲箕,“给我看看。”
他将那筲箕凑到眼前翻来覆去的看。 苏茜有点好笑,乔木这认真的劲头,就像是在搞什么重大的研究似的。 到了门口,乔木将筲箕还给苏茜,“我得空了去砍竹子,过几天给你编几个一样的。”
“啊?你——”会吗?苏茜想也知道乔木肯定不会,城里的孩子哪会这些,刚才他翻来覆去的看,想必就是在琢磨怎么编吧。 想想乔木展现出来的恐怖的学习能力和动手能力,苏茜将“会吗”两个字吞进肚子里,点点头,“那就谢谢你了。”
苏茜进屋前随意往隔壁看了一眼,隔壁黑漆漆的,没点灯。 这时候刚刚吃过晚饭没多久,秦曼和于雪不可能睡了,难道都出去了? 知青集体户的后山上,秦曼和陈长青一前一后往山上走。 两人走出老远才停了下来。 陈长青语气平淡:“找我出来什么事?”
秦曼揪着一根树枝,“我就是想问你,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苏茜了?”
陈长青皱眉,“看上她?”
“你瞎说什么!这几天,我话都没跟她说几句,怎么就看上她了?”
秦曼十分委屈,“你还哄我,我都看见了!”
陈长青有些奇怪,“看见什么了?”
他自问对苏茜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虽说他心里的确是有了一点想法,可是,眼下,他还不敢去勾搭苏茜,他刚刚攻陷公社革委会主任的闺女,这个关键时候,可不能出岔子。 苏茜这里得往后放一放,以后再看。 秦曼又不好说陈长青的眼神太火辣,这个东西太主观了,他完全可以不承认。 秦曼咬着唇,“可你对我不如以前好了。”
陈长青十分不耐烦,“你要是一天到晚就只会说这些,我们还不如分手。”
就是秦曼不说分手,他也打算提这件事了,他和秦曼的事,决不能让人知道。 “陈长青!你!你果然有二心了!”
秦曼的声音里带了哭腔。 “随便你怎么想,总之,我们不合适。你太娇气了,又怕苦又怕累,跟你在一起,只会拖我的后腿。”
陈长青毫不留情的道。 秦曼止住哭声,惊愕的看着陈长青,原来在他心里,自己只会拖他的后腿。 接着秦曼满脸涨红,“你,陈长青,你不是人!”
“你,你看也看了,摸也摸了,你想不负责任吗?”
陈长青声音冷淡,“那又怎么了?这种事,只要你不说,谁会知道?”
“我可没坏你的身子,摸几下也不影响你嫁人。”
“再说了,你这么随便,谁知道你有没有给别人摸过。”
秦曼没想到昔日温情款款,体贴入微的陈长青竟然能说出这样冷漠无情的话,她浑身颤抖,扬起巴掌就朝陈长青脸上扇过去。 陈长青一偏头躲开了。 就在这时,两人都听到不远处传来“咔嚓”一声。 像是树枝断裂的声音。 陈长青立即呵斥一声,“谁!”
接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个黑影从不远处的草丛里钻出来,飞快往山下跑。 陈长青立即追了上去。 秦曼连眼泪都吓回去了,刚才那些话,要是被人听到了,检举揭发出来,她会不会被认定为女流氓?破鞋? 秦曼站在原地抖了一会儿,慌慌张张的下山。 走到山脚就看到阴沉着脸的陈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