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无奈的道：“行吧行吧，你们都收了。”
之前去文物商店，这铜镜人家也只给他出两块钱。 廖叔拿出戥子称了重量，将几样首饰也收了。 这人拿着钱走了。 苏茜将铜镜放进廖叔的蛇皮袋里，她的旅行袋里放着她的宝贝青花瓷小碗，可不能磕了碰了。 下午来的人不多，廖叔收了点金银首饰，总共还没花出去一百块钱， 到了晚上，夜幕降临，人渐渐的多了起来。 晚上又收了一些金镯子金戒指，都是民间的老物件，做工算不上讲究，没有收藏的价值，也就值个金子的钱，廖叔将镯子都捏扁了收了起来。 接连几天，不断有村民跑过来卖东西，这些村民也都很谨慎，出去进来要是遇到人，就说：“我卖点破铜烂铁。”
人家也回，“我家里也是这些破铜烂铁太多，没地方堆了。”
有的就提个破麻袋掩人耳目。 总之，大家都是来卖破铜烂铁的，不是来卖金子银子的。 消息传到附近几个村，来的人更多了。 根据这些村民的闲话，苏茜听出来，这边没人过来收过这些东西，因此存货还不少。 江南这边，土地肥沃，粮食产量高，工商业发达，百姓自古富裕，手里多少都有点传下来的老东西。 廖叔都没想到这边东西这么好收，想当年在桂省，他和六子走街串巷，一天也收不了几个金戒指。 这连省，他是第二次来，上次来的不是这个地方，也没这么顺。 这次来这边，是因为上次打听过，这个市在近几百年，都是整个连省最富裕的地区，所以好东西不少。 而且，这回出来，有苏茜一起，她最近印堂润泽，正是行好运的时机，所以格外顺利。 在村里呆了三天，东西也收得差不多了，这天一大早，天还没亮，三个人便收拾好东西走了。 接着又搭顺风车到了下一个地方，还是在村民家住下，继续收东西。 这户人家是一个老太太和儿子媳妇一起住，还有个十岁的孙子，村里也就是他家人口少点，有多的屋子，愿意让他们投宿。 这家媳妇十分厉害，廖叔跟她好说歹说，她坚持要一块钱一天，廖叔最后没办法，只得答应了，不过，廖叔坚持钱一天一给，住一天给一天的钱。 到了吃饭的时候，苏茜他们三个和这家的老奶奶一起吃玉米粥就咸菜。 那媳妇一家三口吃白米饭和青菜。 廖叔也算经验丰富了，之前跟这家的媳妇说的是，主人家吃什么他们吃什么，谁知道他们来这一招。 你总不能说老奶奶不是这家的主人。 廖叔和六子只得忍了气，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而且他们身怀巨款，一般都会尽量避免跟人起争端。 苏茜也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吃粥，这女人的确不厚道，不过，这就像是签合同，合同条款有问题，让人家钻了空子，也是没办法的事。 苏茜他们三个就和这个姓全的老奶奶坐在一张小方桌旁边吃饭。 这时，全奶奶十岁的孙子手里拿着个鸡蛋过来了，他一边啃鸡蛋一边对着全奶奶道：“老不死的，快点吃，我妈说，你吃完了赶紧去推磨子碾米。”
苏茜听到这孩子的话惊讶不已，再看看全奶奶，依旧垂着眸子吃粥，看来是已经麻木了。 小屁孩接着又骂，“老不死的，怎么还不死，天天就会白吃饭，不干活。”
苏茜这可忍不了，蹭的站起身，“她是你奶奶，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小屁孩对着苏茜吐了口唾沫，“关你屁事。”
唾沫虽然没吐到苏茜身上，可也怪恶心人的，苏茜扬起手打算教训这小孩一顿，小孩他妈过来了，将小孩护在身后，“干什么，你一个大人还想打我儿子怎么的？”
苏茜皱眉，“你这孩子该好好教教了，不尊敬长辈，开口就没好话，这长大了还了得？”
女人哼一声，“我孩子好得很，不用你闲操心！”
说着就将孩子拉走了。 廖叔摇摇头，“算了，你跟她说不通的，这孩子会变成这样，肯定是跟大人学的。”
苏茜坐下，看着对面的全奶奶，心里为她感到悲哀。 辛辛苦苦养大了儿女，谁知道老了要受这样的对待。 等到几人都吃完了，锅里还剩下一点玉米粥，全奶奶问，“这粥谁还添点吗？”
大家都摇头。 全奶奶便起身，从屋角拿过来一个浅口青瓷盆子，将剩下的粥都倒在了里面。 苏茜一眼就看到了那青瓷盆子，接着眼睛越睁越大，这盆子虽说看着脏兮兮的，但还是能看到盆子的底色是雨过天青色。 只有汝窑的瓷器才是这个颜色。 不过她不敢肯定这是不是汝窑瓷器，汝窑是宋朝的官窑，是种花家瓷器的巅峰，传世的瓷器非常少，只要出现一件就是天价。 这么一个小村子，怎么会随随便便就有个汝窑的小盆子？ 或许是近现代仿品？ 这时全奶奶拿着盆子放到地上，嘴里喊道：“猫猫，来吃饭了。”
一只瘦弱的小白猫从门外进来，趴在盆子边上吃粥。 全奶奶叹口气，“唉，可怜的猫猫，今天总算能吃一顿饱的了。”
全奶奶喂了猫，起身收拾桌子，苏茜道：“您老人家歇歇吧，我来。”
她收拾了碗筷，拿到灶屋洗干净，回来就蹲在地上盯着看那个小猫吃食的浅口盆，还不敢蹲得太近，怕小猫误会她要跟它抢吃的。 越看，苏茜越是惊讶，她能清楚的看到，盆子的釉色是雨过天青色，开片均匀，盆子边缘像是花瓣一样的形状，器型很是优美。 苏茜越看越是喜欢，打定主意将这盆子买下，她也懒得管这是不是汝窑瓷器，总归它好看，千金难买心头好。 她转身看着全奶奶，“奶奶，您这——” 老奶奶不等苏茜说完就打断了她，“你喜欢我这猫？”
“喜欢你就带回去养吧，反正这猫跟着我这老婆子，说不定哪天就要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