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七年王卫东在四月和十月的时候又两次出国做换货贸易，十月份出国的时候，欧小阳把为王卫东换好的五千卢布递给他说道：“卫东，你这两年在鳕鱼上赚的钱都让你又在那边花出去了。”

“我自己算了一下，花了二分之一。”

王卫东答道。　　这几次换购鳕鱼赚的七八万块钱王卫东又把一半的钱带回到海参崴花在拉里莫夫和他的那些同事，铁路上的季里亚莫茨，当警察的潘采夫和他们的同事身上。　　“我觉得值得，起码交了那么多朋友。”

王卫东说道。　　这一次是两个人的挂靠公司最后一次做换购生意，八万公斤鳕鱼卖出去后，这家公司不会结束而是外经贸会让其他人来接手。　　把一家这么赚钱的公司直接注销实在是太可惜了。　　顺利的出关，和姚启明一起坐在从格罗杰科沃开往乌苏里斯克的汽车上，看着车窗外熟悉的景物王卫东对姚启明说道：“姚老师，这不是我们最后一次出来做生意，以后我们还会来这里的！”

“你现在俄语越来越好，将来即使出国也用不着我了。”

姚启明说道。　　每一次出来王卫东和欧小阳给姚启明的报酬是一千块钱，后来两次王卫东另外给姚启明一千块钱。　　这一次生意结束后，姚启明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一切都是轻车熟路，阿德洛夫接到他们后赶往符拉迪沃斯托克，在拉里莫夫的办公室里王卫东说道：“这是我为这家公司做的最后一次贸易，以后这家公司就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了，拉里莫夫同志，您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维尔通同志，这么说你以后就不再来了吗？”

拉里莫夫很惋惜的说道。　　“当然不是，现在我们国家政策越来越宽松，我想成立一家私人公司继续与你们做贸易，那个时候你们会发现我是一个比现在还要真诚的朋友！”

王卫东说道。　　拉里莫夫绕过办公桌与王卫东拥抱一下说道：“作为你的朋友，我将非常欢迎你再一次来这里！”

还是老规矩，鳕鱼的运输被安排到十一月中旬，也就是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即将被封冻的时候。　　按理说王卫东现在可以晚出国几天，可是他现在希望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巩固一下和朋友们的友谊。　　“明年我终于要回莫斯科了，不过以后就怕见不到你这个朋友。”

潘采夫说道。　　“会有见面的那一天，我一定会去莫斯科拜访你和你的母亲！”

王卫东说道。　　被潘采夫带来与王卫东聚会的有七八个警察同事，由于潘采夫的关系，这几次出国王卫东认识的潘采夫警察朋友就有二十几个人。　　“将来你去莫斯科一定要去找我，我一定给你提供最大的帮助！”

潘采夫说道。　　王卫东这一次出国最大的遗憾是没有看见娜塔莎，从海参崴每天都有一列火车出发前往莫斯科，加上在莫斯科的休息时间，来回要在二十天以上。　　这趟火车应该是世界上运行公里数最长的火车，由于要绕过中国的雄鸡脑袋，比从哈市出发去莫斯科的那列火车距离长两千多公里，时间多两天。　　王卫东和姚启明回国后欧小阳在酒店里为他们接风洗尘。　　“这是我们在这家公司最后的一次买卖，这两年大家辛苦了！”

欧小阳举起酒杯说道。　　“从小在这里长大，心里总想将来要离开这里到外面去，可是真到走的时候心里又很舍不得！”

欧小阳感慨的说道。　　“全家都搬走吗？”

王卫东问道。　　欧小阳摇摇头没有回答。　　王卫东知道他的意思，瑞云现在还不可能去京城。　　酒喝到最后，欧小阳给王卫东满了杯中酒然后举起酒杯说道：“卫东，这些年你辛苦了！”

王卫东小心翼翼的端着酒杯免得酒撒出来。　　两只酒杯碰了一下，王卫东和欧小阳都是一干而尽。　　坐在旁边的姚启明也觉得惋惜，二三十年的省吃俭用他不过就攒了几百块钱，可是跟着王卫东出国这五次，他就赚了五千，再加上王卫东暗中给他的三千就是八千！　　没有人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姚启明也在惋惜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认识有两年时间，姚启明虽然知道面前坐着的是两个有钱人还是不知道这两个人的家底。　　如果他知道面前的两个人都有四五十万家底的话也会吓一跳。不是吓一跳而是被吓傻，一九八七年，五十万是多少钱啊。　　把王卫东送到家门口，停好车，欧小阳递给王卫东一只烟，两个人就坐在车里抽着。　　“等鳕鱼卖完后我就把钱转到你账上。”

欧小阳说道。　　“到京城以后你打算干什么？”

王卫东问道。　　“还是做贸易嘛，来钱最快！”

王卫东含糊的答道。　　烟快抽完的时候，王卫东打开车门下车。下车以后王卫东并没有往前走而是回身向欧小阳伸出了手。　　欧小阳也伸出手与王卫东的手紧紧的握了一下。　　王卫东关上车门，欧小阳发动汽车沿着民生街而去。　　如果没有欧小阳，王卫东不会有今天的发展，不过反过来没有王卫东，欧小阳也不可能赚到这四五十万。　　朋友之间如果有一方觉得自己吃亏了，那么朋友就做不下去了。　　王卫东顶着家里五个老人的指责花一千多块钱安装了一部电话。他本来想把电话号码告诉欧小阳，方便以后联系，不过想想后却没有出口。　　一个星期后的上午，王卫东坐在后屋陪奶奶黄桂英看电视。　　家里现在有四个老当益壮的人干活，王卫东除了进货之外平时很悠闲。　　“卫东，有一个女的来找你！”

王海富站在门口喊道。　　在“女的”这两个字上，王海富加重了语气。　　王卫东也想不起来在哈市会有女人来找自己。　　他从后屋走进商店，一个穿着风衣，头裹围巾戴着变色镜的女人站在商店中央。　　女人露在外面的脸只有半巴掌大，王卫东根本看不出这个女人是谁。　　“卫东，咱们俩个出去谈谈。”

女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