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坤说起这件事,也忍不住想要笑。 他之所以想要推阿力作为接班人,未尝不是因为最近骆驼的手段,让自己损失惨重,同时他也害怕对方会朝自己下手,所以还想着是不是向对方低个头。 结果没等他想好,对方竟然已经挂了。 “那家伙死就死了,还连累我们损失了几百万的货。”
“球哥,还是老地方,把今天的货送到那里。”
林坤笑完以后,又心疼起自己之前的损失,然后布置起任务来。 “阿力,明天我带你去厨房,以后的交易,就全部由你来负责了,注意,安全第一。”
阿力没有说话,而是伸出手,阻止了对方继续想要撕开糖果的动作,然后摇了摇头。 “坤哥,够了。”
林坤意犹未尽地咂咂嘴,然后听话地松开了糖果。 如此一来,他像是失去了说话的兴趣。 “现在你们都认识了,记住对方的声音,我身体越来越不好了,经常住院,干了这杯茶,以后听阿力的电话,放心,属于你的那份照旧。”
球哥从进来以后,就一直都没有开口,此时听到林坤的最后一句话,他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容。 不过他并没有举杯,而是定定地看着阿力,像是一条盯上了猎物的毒蛇一般。 阿力被他这样看着,虽然心中升起一股无奈之感,但是表情管理还是做得很到位,他举起热气腾腾地茶杯,向对方示意。 热气在两人视线之中弥漫,然后消散不见。 “6146 3379!”
球哥最终先低下头,然后拿起茶杯和林坤碰了一下,报出了自己的号码。 阿力见此,掩饰性地放下茶杯,拿起一张刚刚买的电话卡。 “我看一下哈,新买的卡!”
然后他也报出了自己的卡号,球哥转头看了一眼林坤,收到对方的点头示意后,他没有和阿力打招呼,就直接出门往海滩走去。 “他的作用,是用来保护自己的,总不能把货放自己家里吧,总之千万不要嫌麻烦,仓储、师傅、买家,每一层都要用脚来隔开。 脚跟脚不能让他们见面,这样的话,哪怕警察抓到了我们,线索也就断了。 我们做庄的,用不着事事亲力亲为,遥控监管就行。 虽然这样成本会高很多,也要分摊不少利润出去,但是我跟你说,做事一定要小心。 你也知道,我们这行虽然利润高,但是一旦被抓了,就不可能出来。 而且除了条子,道上的人也不可相信,比如这次的东星,只要我们做大,未来的挑战就还会在。”
林坤看着离开的球哥,然后开始教导起阿力。 阿力手上动作没有停,给对方斟了一杯茶,推过去示意对方喝一口歇一下。 “前段时间你损失了那么多脚,本来按照计划,应该需要静默一段时间再行动,但是现在不比从前,我们不再是以前那样小打小闹,要想占据更多的市场,货的供应任何时候都不能停。”
在茶室里面两人一教一学的时候,张品趴在桌子上,看着球哥的渔船越开越远。 片刻之后,林坤也带着阿力从茶室走了出来,离开了这里。 阿力在离开的时候,抖了抖背包,张品笑着把耳麦摘下来放在了手里,然后拿出电话。 “周星星,观塘强辉大厦八楼,给我把他们的厨房端了,记得,如果跑了一个,小心年终奖啊。”
是的,关于林坤的货仓位置,他早就从飞机那边知道了,之所以不去动对方,是为了不引起东星骆驼的注意力。 现在骆驼人都没了,东星又基本是飞机说了算,他当然不会再留着林坤这个毒贩头子。 而之所以现在才动手,就是之前他不知道林坤的仓库在哪里,负责人是谁。 为何不直接抓捕林坤,却是因为暂时还没有对方的犯罪证明,因此,他选择策反阿力,让对方在身上放置录音器,从而完善证据上的最后一环。 于是在当晚,湾仔重案组查获了价值六千八百万白面的消息,瞬间压下一切其他消息,登上了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 这个货量的缴获,是港岛成为国际交易中心以后,第二大毒品缴获案,湾仔重案一时间再次风头正盛,办案人周星星更是一时间成为湾仔重案最出位的仔。 在这个案子大肆宣扬的时候,东星原龙头骆驼葬礼上社团火并,死亡人数超过十个,飞机上位的消息,就悄无声息地随着时间被大家遗忘。 嘭—— 第二天,公海,林坤重重地把报纸砸在桌子上,旁边站着阿力和球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昨天还言笑晏晏,嘲讽骆驼倒霉的林坤,此时角色转换,轮到他跳脚了。 厨房这批货,是他昨天才送过去的,算是压上了这段时间所有的本钱了,这次被警方一锅端,他已经伤筋动骨了。 接着,他猛地转身看向阿力,脸色变得异常狰狞。 “货仓的位置那么隐秘,为什么条子能一锅端了,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啊!”
林坤心态有些失控,这一次损失,因为之前自己小心谨慎,交易量很小,所以算是把这些年赚到的利润全部赔了进去。 因此他看向一旁坐着的阿力,怀疑对方是卧底。 “坤哥,我之前连厨房的位置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是我。”
阿力心中一阵庆幸,他没有想到,张品早早地知道厨房的位置,竟然能够忍住不动手,也幸好是对方昨晚动的手。 要是等到今天林坤带自己去过厨房,现在自己怕是很难洗清自己的嫌疑了。 “喝杯茶吧。”
球哥从船头走过来,脸上还是没有表情。 “我怀疑是东星那边的手段,他们一直都想要抢走我们的市场,他们能找到我们用来运货和带客的脚,找到厨房也不奇怪。”
不过他的话,倒是让林坤彻底从暴怒之中回过了神,但他还是没有喝茶,只是把茶杯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双手捂住脸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