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认为想明白了的李桂金又开始替两个年轻人发愁了，还要结婚生娃，再不会过日子，没有正经事做，他们俩将来的日子可咋过啊。大孙女都混成这样了，她还过来当累赘，越想心里越愧疚，就想多干点伙补偿孙女。昨晚吃得那么好，只洗了几个碗她心里有种犯罪的感觉，感觉自己好像是个只会吃的废物。“衣服脱下来吧，我一起洗了。”

金玲端着个洗衣盆走出来，盆子里放着金林昨天穿的那套衣服。她神情淡淡的，和李桂金怎么也亲近不起来，中间好像隔着什么东西。李桂金轻叹口气眼神黯然，她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陪着笑脸抢下金玲手里的洗衣盆“还是我来吧，干惯了活儿，冷丁闲下来不适应，家里的活以后就交给我，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

大儿子一大早就摇着轮椅出门了，这边离马师傅的修车摊有点远，他必须早点出门才能来得及。家里只剩金玲和她，相处起来有点尴尬，还不如干活儿自在点儿。金玲也没客气，把洗衣盆交给李桂金转身回屋，不大一会儿她那间屋子里就传出来咿咿呀呀的歌曲声。李桂金的牙都开始疼了，一大家子人就这么干吃干嚼的，大孙女不干活，在家听录音机还放那么大声，就不怕别人笑话吗？这过日子的方式，她实在是看不惯。赶紧加快手上的速度，李桂金琢磨着洗完衣服出去捡拾废品，哪怕每天把几口人的饭钱捡出来，也不至于有一天挨饿。祖孙两人一个屋里，一个屋外忙活着。宁星河这边到周志成家住的村子时，天色还没放亮，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道路崎岖不平，他整整走了半宿。找户亮着灯的人家打听到周志成的住处，宁星河火急火燎的赶了过去。屋子里亮着昏暗的油灯，远门虚掩着，他想都不想就冲了进去。可是……“啊——”宁星河一声惨叫惊动了屋里的人，一只看家狗咬着他的腿死活不肯松口，尖牙刺进他的肉里，血腥味儿刺激的那条狗兽性大发，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血顺着宁星河的腿流下来。屋里有人掂着木棍摸出来，一只手胡乱划拉，嘴里还问着“谁？干嘛的。”

邻居们听见声音，也都拿着手电筒跑出来查看情况。见是陌生面孔，还以为是小偷，手上都抄了家伙，团团围住了宁星河。有性急的已经拍了宁星河几扫帚，扫帚上的竹枝刮得他脸生疼。“别打，我是来找周志成的。”

宁星河大声喊着，心里却很是不安，闹这么大动静周志成都没出来，只怕马玉萍已经被他……大伙一听他认识周志成，都停了下来，用手电筒晃得他睁不开眼，心里更加恼火。可是落在这群刁民手里，他也不敢硬来，只能陪着笑脸说好话“我真找周志成，不信你们把他叫出来我们是认识的。”

“周志成没工夫搭理你，昨晚上刚得了个媳妇，这哥儿几个说不定忙着呢。”

有人说了句，其他人也跟着起哄，笑声里带着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