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来僧大哥，是兄弟对不住你啊！”
一间空荡荡的营帐内，陈立宝端坐于黑暗之中。 想起今天他给李自成的那些出谋划策，心中也不禁升起一丝不忍。 更是自言自语中，还以来僧大哥称呼李自成这个比他小了许多的大哥。 却是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么久的兄弟情义，尤其是李自成的真心对他，早已让他心中五味杂陈。 奈何事已至此，早已经不知道出卖过李自成多少次的他，又岂能不知道现在是想回头都已经晚了？ 何况要不是当初有了这个任务，他也不会从一小旗就升到现在的百户职，更帮不了家中二子换来荣华富贵，和那世袭罔替的百户职了。 没错，哪怕他现在就死在了这里，但就凭借他这短时间的功劳，他的两个儿子都可以接任锦衣卫的百户职位了。 而若是继续立下功劳，未来自己的职位，甚至是两子的职位，也一样有望提升。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唯一没做的，可能就是在最后送这位来僧大哥一个痛快了。 不忍的闭上双眼，不知多久过去的他，再次睁开双眼后，也恢复了往常的稳重。 不出三天，李自成就带领手下仅剩的百战精锐，直取一城，不仅当众怒杀这个县太爷贪官，更是借此机会开仓放粮，再次大肆招兵买马起来。 而这座城池，其实就是陈立宝又又又一次为李自成挑选出来的。 只因为这座县城的县太爷，不仅是宣党之人，更是一名附近有名欺压百姓的贪官。 半个月后，李自成利用手下精兵再次从甘肃打响名声，不仅连下一座府城，三座县城，更是开仓放粮致使周边流民踊跃参加。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招收大军两万多人，算上其原有兵马，足有近三万大军。 直至此时，李自成才吸取教训的不在发兵攻打周边城池，而是借用这方圆数百里的地盘，不断的训练士兵，巩固基础。 而同一时刻的甘肃某地，张献忠也在田平的帮助下站稳了脚跟，也同样是打下了几座城池，开始招兵买马训练军伍。 不同的是，田平可没有陈立宝的软弱心肠，反而还在心中巴不得这任务多一段时间，好让他直接升任个千户，指挥儉事当当的好。 至于什么兄弟情义，什么恩情等等！ 重要嘛？ 话说老子打第一天认识你的时候，就没拿你当过兄弟吧？ 所以很快，一封封情报就以隐秘的方式，被他传递了出去。 不久，在京城的朱由检便收到了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的汇报。 却说那田平还是这田尔耕的一个侄子。 “还不错，不过还不需要轻举妄动，这两人朕留着还有大用，传旨给樊旺，让他先收拾其他反贼吧。”
“是陛下，微臣这就去告诉他们，不让他们轻举妄动。”
田尔耕恭恭敬敬磕头后，才转身离去。 随即王承恩也出了乾清宫，让人给樊旺传旨去了。 却是朱由检两道旨意，分别给了潜伏的陈立宝和田平，以及樊旺。 刚刚走出乾清宫，冷风吹过田尔耕便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心中的恐惧也越来越甚。 “陛下……实在是太狠了。”
现在的朱由检，可以说就好比是真正的帝王一样，一言九鼎。 内阁听话，不敢有半点忤逆，其他大臣是居心叵测，除了会时不时捣捣乱唱个反调什么的，那也是对朱由检的旨意不在过问。 尤其是朱由检一生气，那可就更无人敢多说一句话了。 而他田尔耕也同样如此，所以哪怕以他的狠辣无情，在见了陛下这段时间手段后，也忍不住心生恐惧。 尤其是在针对李自成，张献忠及那些普通的百姓身上后。 只不过目前知道这件事的，除了他田尔耕以外，也就只有陈立宝和田平看了出来。 那就是陛下在这个连绵不绝的灾年中，不断的清楚大明的流民，以及各地的官员和军伍。 只是因为做的隐秘，所以才一直没有被人发现。 首先就是流民，流民一多天下自然会大乱，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天下百姓怎么才会反抗朝堂？ 无异于是吃不上饭，活不下罢了。 而现在就是明末灾难不断，大明有因为某些原因一直赈灾不利，致使天下流民无数。 怕是没有千万，也有数百万了，如此多的人活不下去，那当然是一呼百应，这也是历史上明朝覆灭的主要原因。 并不是因为后金（满清）强大，而是因为内部的百姓造反太多了，消耗掉了明朝末年本就不多的财政和民心。 所以现在朱由检做的就是，一面不断的赈灾，一面派人招收流民组建军伍，而另一个就是战争不断的杀戮。 从陕西到山西，在到现在的甘肃，凡是参与造反的流民足有近七八十万之多。 可这么多的流民，除了只有稀少的一部分被放过，一部分被收编以外，剩下的几乎都死在了战争之中。 这也就使得现在的陕西，陕西等地流民已经少到快要不见了，也省了朝廷很大的财政。 就好比是，明明百万两可能才勉强维持的赈灾，但现在却只需要五十万两就能完美的解决问题。 这一招不可谓不狠，简直就是拿天下当棋盘，百姓当棋子，不断的用一批黑色棋子将无数白色棋子扫出了局。 但不可否认的是，也正是随着朱由检这般狠辣的手段，他才真真正正控制住了山西和陕西两地。 不仅趁机将两地的官场大换血，还顺势收拾了两地的地方府军，并换上了刚刚训练出来的精锐御林军驻守。 两地府军，除了投降就是战死，真正能活下来的百不存一。 可正是这存活下来的一丢丢府军，在经历过这般后，也完全成为了忠心耿耿的精锐士兵。 不忠心的早就跟着造反，被灭掉了。 所以说朱由检这个办法，那就是一箭三雕，将乱哄哄的两省直接收拢到了自己的手里。 还是那种如臂指使一般的握在了手里。 而他现在的目标就是甘肃。 大明十三省三个直隶，其中除了南直隶和北直隶以外，还有一个宝岛直隶。 如今两省都直接握在了手里，试问这天下还远嘛？ 朱由检的狠辣，让田尔耕都感到惊恐，他也有心想要劝一番陛下，奈何他又实在是没这个胆子。 所以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听令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