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

沈万祖神情严肃的看着沈清歌，眼中却又有些隐藏不住的心疼，如果不是因为他，清歌怎么会将自己推到风头浪尖上？这个女儿最近虽然性情大变，但是，始终是他亲生，他怎么会不懂清歌的本性，根本就不喜欢出风头，至于之前为什么会寻死觅活的要嫁给卫王，中了毒之后便一改决心的事，他已经不想再去追问了，现在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先解决当前的困境。清歌的嘴角抽了抽，“老爹，你这么严肃认真的样子真让我害怕，有什么话你老请直说。”

“爹！”

沈星曜伸手将清歌轻轻的拉在身边，转头皱着眉头看着沈万祖，“事情根本就还没到那一步，爹，我们沈家的人何时怕过？”

清歌的嘴角抽了抽，“似乎你们两人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是我不知道的，而且，这件事与我有关，爹，你说，哥，我受得了，别怕。”

说完，还反手拍了拍沈星曜的背以示安慰。“爹思考再三，如今只有一条路可行，那就是，我赶你出沈家！从此，你与我沈万祖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也只有这样，沈家千金这个身份，才不会再继续害了你。”

沈万祖的话一出，只见清歌嘴角夸张的抖动着，最后，扑到沈万祖的脚边声嘶力竭的喊道：“老爹，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为了保我的命，连我这个女儿也不认了？我除了你们之外，一个人都认不到，你要让我到哪里去混吃混喝？”

“陵王此次不会有任何的结果，而这段时间爹观察过卫王，他根本就配不上你，只不过是一只缩头乌龟罢了，哪里能配得上我沈家的人？而完颜珀，如果你嫁给他，他自然不敢亏待你，但是，爹了解皇上为人，他绝对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控制的，此次完颜珀触及到了皇上的底线，居然跑到我们皇城脚下来威胁。只不过，因为我们刚刚才打过一场大仗，三军需要休息，暂时不适合出征，皇上为了天下百姓着想，才会犹豫不决。无论到最后谁胜谁负，最终受害的都是你啊，爹不忍心让你受苦。”

清歌长长的叹了口气，“原来只是这样啊。还好，清歌还以为老爹你将我赶出沈家之后，就把我交给完颜珀呢。”

说完，清歌便从地上站了起来，那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缩回去了，“吓我一跳，老爹，你放心，小事一桩而已。”

“而已？”

沈万祖忍不住怒从中来，“现在我和你哥都已经快要焦头烂额了，你还能这么轻松？”

清歌对着沉香招了招手，“沉香，陪我出去。”

“你给我站住！”

沈万祖怒了，现在这么一个严肃的时刻，他话还没有说完，清歌这是要上哪去？“爹，我出去逛逛街，再买些上好的胭脂水粉，免得你说我成天不知道打扮打扮不像个女人，放心放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兴许我买完东西回来就有办法了，你莫急。哥，辛苦你了。”

沈星曜赶紧拦着沈万祖，对清歌使了个眼色，清歌赶紧趁机溜了，“爹，清歌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有什么事，可能她已经想到办法了。再加上，她跟陵王是生死之交，孩儿认为，向来都不关心政事的陵王今日会出现在早朝上，应该也是因为关心清歌而来的。”

“你别跟我提陵王，一提到他我就一肚子的气，当时在战场上看到他跟你妹妹眉来眼去的，还以为他们之间又有点什么，没想到清歌儿出事了这么长时间，他倒好，不闻不问，就是这么一副德性了，改不了！”

沈万祖现在怒火冲天，逮谁骂谁，“还有你，现在你小妹被人欺负，你也不知道想想办法。”

沈星曜的嘴角抽了抽，现在欺负小妹的人可是皇上啊，他要怎么想办法？难道成进宫去揍皇上一顿，只怕，他会先被爹给砍头吧？“才刚刚走到门口就已经开始打喷嚏了，想来也是大将军想本王了。”

司徒烨嘻皮笑脸的出现在了沈万祖的面前。沈万祖的火一下子就窜了上来，“家里的下人都死了吗？陵王进来也没有一个人通传？”

“他们还在后面跑，没有本王跑得快。”

司徒烨走到沈万祖的旁边坐下，“大将军向来沉稳冷静，今日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少将军，还不赶快让厨房准备一些清热降火的汤来？”

知道陵王有事要单独跟爹说，沈星曜赶紧借口下去了。沈万祖白了司徒烨一眼，“陵王有什么事这么客气专门来我家一趟？”

“本王本来是想来看看沈清歌遇此横祸心情如何的，不过现在看到大将军你愁成这般模样，她的日子估计也不好过吧？”

司徒烨笑看着沈万祖。如果不是看在他是陵王的份上，现在沈万祖一定拿剑砍人了，冷冷的哼了一声，“多谢陵王关心了，不过，陵王若是想看清歌难过的样子，估计难了，因为这丫头刚刚出门去逛街去了。”

司徒烨的反应倒与沈万祖想的不一样，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沈万祖转过身，正视着司徒烨，“陵王莫非是故意等到清歌儿出门才来的？”

“本王没有大将军想的那么完美。”

沈万祖只觉得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他哪里美过了，还完美？“只不过，本王此次来，确实是有事想要请问大将军的，不知在大将军的心里，完颜珀与卫王，哪位才是大将军心里最好的人选？”

“陵王此言差矣，你觉得现在本将军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此事如今如火如荼，所有的事情都在皇上的一念之间，就算陵王你此次前去说服了完颜珀，只怕皇上也不会这么顺利的将清歌嫁给卫王。”

“为何？”

司徒烨并不是很惊讶沈万祖的回答，只是随口问道。“看陵王的样子，你应该比本将军更加清楚皇上的为人，皇上此次这样做，便是让我沈家受尽万夫所指，而清歌儿，则要赔上清誉。本将军直到现在也想不清楚，到底是哪里惹得皇上如此生气，区区一个西秦，如果真的到时候陵王谈判失败，本将军自然也有办法对付。”

“怎么对付？出兵征讨？”

“难道陵王你认为本将军会怕了他一个西秦？”

“所谓出师有名，如果皇兄不同意呢？大将军你要如何出兵？其实本王能够想到的，大将军你自然也能想到，而其实这一次任何一个答案，都不是大将军你满意的，是吗？”

司徒烨的这句话，并非一个问句，他很肯定的看着沈万祖。沈万祖听司徒烨这么一说，心里的气才稍微的舒出来了一些，“本将军还以为陵王你未曾将清歌儿的事放在心上，只不过，这一次无论谁出马，都不会有好结果的，本将军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到了那一步，大不了就将清歌儿从我沈家除名，我倒要看看，没有了沈家千金的身份，谁还会为难一个弱女子。”

“大将军你该不会以为完颜珀贪图的是沈清歌的一个姓氏吧？”

司徒烨淡淡的笑了笑，桃花眼里透出一丝异样的清明，“其实沈清歌一战成名，也成为了北吴军的心腹大患，而此次西秦人到来，却以要与北吴联盟的意思来威胁，并非巧合，本王甚至大胆猜测，他们或许早就已经结盟了，此次，只不过是想要从我们这里带走沈清歌而已。”

沈万祖笑了，“陵王你是不是太天真了，就算清歌儿真的一战成名，又如何？仅凭她一个人，能够有什么用？而且，她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子而已，西秦为了她一个人，冒这么大的险，有这个必要？”

“若是本王没有查到蜘丝马迹，哪敢在大将军的面前信口雌黄？而且，难道大将军真的认为，沈清歌的能力，不足以让他们冒这么大的险吗？其实你这个女儿也确实是让本王感到诸多的惊喜，没想到她一个深闺里长大的千金小姐，却与那些大家闺秀完全不同，而且，在战场上，毫无怯意！当初为了来救你们父子，胆敢一个人去殿前挑战卫王，此举，便不是那些千金小姐敢做得出的。这么一个女子，若能得到她，确实如虎添翼。现在本王能这么想，完颜珀也能，卫王也能！”

如果这些话换作在以前，沈万祖听到，一定会很自豪，但是现在听了司徒烨这么一场分析，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陵王你此次来便是来吓唬本将军的么？总之，我沈家从来都没有怕过，更不会输，没有人可以威胁到我们沈家！”

“皇上呢？”

司徒烨轻轻一笑，“如果皇上执意要将沈清歌嫁给完颜珀又如何？”

“……”沈万祖一时语窒，沉思了片刻后才说道，“那照陵王你的意思，似乎已经有了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