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护院就再次跑了出来,身后还跟了一个下人,下人上前拱手,说道:“二位,请跟小的进去。”
从门口到大厅,一路上都是用金丝楠木做的走廊,蜿蜒曲折,地是用汉白玉铺就而成,而旁边则设有一处流水,直达前面的水池,水池中盛开着各色睡莲,慵懒娇美,墨竹环绕,丝竹不绝。清歌不禁笑了:“很少见到生意人会像你家老爷这样附庸风雅,这房子的陈设,居然别有一番景致。与外面那块匾倒形成了鲜明的极端对比。”
下人不敢出声,只是低着头憨笑了两声。走到大厅,一个身穿玄青色华服的人正背对着他们。清歌上前:“刘老板。”
男人微微侧头,清歌拔腿就走,却听身后传来一声邪魅的声音:“娘子这是要去哪儿?”
清歌转身,看着司徒烨,咧嘴一笑:“哎哟,我是说这背影怎么横看竖看都这么帅呢,原来是我家相公啊。夫君,你怎么会在这里?”
“别跟我嘻皮笑脸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我出宫之前,应该是下了禁制令的。不知道你是怎么偷跑出来的呢?”
说完,冷冷的扫向周庸程。周庸程赶紧说道:“皇上……”“算了,朕知道朕的娘子是什么性子,就凭你们还拦不住她,不过,念在你特地前来保护她的份上,你的罪,免了。”
周庸程一抹额头上的冷汗,拱手谢恩。这时,一个男人走了出来,恭敬的说道:“让皇上久等了,这便是皇上你要的东西。”
清歌率先问道:“你就是刘老板?”
刘老板一怔:“这位是?”
“朕的娘子,当今皇后。”
刘老板赶紧往地上一跪:“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微臣?你不是做生意的吗?”
清歌惊讶的看着刘老板,应该说是刘大人。“咳咳。”
司徒烨清了清嗓子,白了清歌一眼:“这位是刘承焕,官拜二品的渝北候候爷。”
“你是渝北候?是你找那国安镖局替你押送那批古玩的?”
“微臣惭愧,微臣的兄长刘三生,不知道娘娘你可还有印象?”
“刘三生?”
清歌当然记得,这刘三生原来可是兵部尚书,只是他跟错了主子,站错了队。站在慕万年的那一边,结果被慕万年当作了替罪羊给处斩了。而刘梦染还是司徒宸的贵妃,本该可以在下半辈子享尽荣华富贵的,但因为不安好心,也被她给杀了。她真的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是刘三生的弟弟,那她跟刘家的梁子深着,这个刘承焕,为什么没有受到牵连?司徒烨看出了清歌的疑惑,轻声说道:“在先祖皇还在世的时候,赐给刘家一块免死金牌。而渝北候对朝廷忠心耿耿,且屡立大功,这块免死金牌就辗转落在了渝北候的手里。当时要处斩刘三生的时候,渝北候是打算赶回京城,用这块免死金牌救下刘三生的,是朕劝阻了他。”
刘承焕一脸感激的看着司徒烨:“正是,当时若不是皇上阻止,恐怕,微臣也早就已经人头不保了。娘娘,事情是这样的,在慕左相与卫王相勾结谋害先皇的事情传开了之后,刘家当时的冤屈,也已经得以澄清。所以,微臣的几个子侄也都进了京城做起了一些小买卖。微臣的一个把兄弟,本是打算去京城谋一份差事的,结果正好遇到一家古玩店要转让,他见那里位置不错,便顺便将那店铺给买了下来。微臣的子侄都进了他的店里帮忙。而这次正好有一批古玩落在了微臣的手里,微臣也为了感激把兄弟当年与微臣过命的交情,便决定将这批古玩转送于他。谁知道,居然出了这等事。”
“候爷你这么一说,本宫还真是觉得惊讶,那批古玩价值连城,好多连本宫都没有见过,看来你这几年候爷当得还不错,有钱途。”
刘承焕怎么会听不出来清歌的冷嘲热讽。再次跪了下去:“娘娘,其实你误会微臣了,一个月前,西秦国突然消失,微臣率人赶过去看了看,虽然整个西秦都已经消失,但是却意外的发现了他们的一处地下宝库,而那些东西便是从那宝库里拿出来的。”
“拿?”
清歌微微挑眉,“候爷的这个拿字用得可真是好。你率人过去,用的是你候爷的身份办事,调查西秦的案子,也应该属于你的份内之事,你利用职权之便,牟取私利,居然还轻描淡写的用了一个拿字?”
虽然刚才司徒烨已经暗示过她,当年刘承焕差点死,是他有意救下了他,可见两人之间是有些什么关系的,但是听了刘承焕的话,清歌就是没忍住。“娘娘恕罪,微臣该死。”
司徒烨赶紧命人将这刘承焕送上来的东西拿了过去:“朕还有事,你不用送了。娘子,跟朕回去。”
清歌这次懂事的没有多问,只是拉着司徒烨的手,一起走了出去。“司徒烨,你不是去打仗了么?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该不会是假的吧?快来让我摸摸你的脸。”
清歌一上马车就朝着司徒烨伸了手过去。司徒烨趁势拉着她的手,将她抱进了怀里:“就是不肯安生,若不是我提前得到消息,知道你会来找刘承焕,我又怎么会扔下那边的事情赶到这里来接应你。”
“哎呀,值得疼,来亲一个。”
清歌捧着司徒烨的脸就是一下。“不对,这打仗还能说走就走的啊?你就不怕我哥他们打了败仗?这一仗这么重要,到底是什么事情要让你亲自跑这一趟?”
司徒烨无奈的叹了口气,这都当娘的人了,还是没半点正形。轻声说道:“其实在你离宫之后,我就已经知道了,文祈这种胆小之辈,更加不敢隐瞒你的行踪,自是会想办法命人告诉我。所以,快马加鞭的赶到这里。就是怕你找到刘承焕!”
清歌侧头挑眉看着司徒烨:“咦,怎么我从你的语气里面听到了一丝得瑟?”
虽然司徒烨在面对她的时候,确实有些英雄气短,但也不至于扔下几十万大军,独自一个人跑到这里来找她。更何况,只不过是区区一个渝北候,她和司徒烨成亲这么多年,提都没有提过一次的人,能有多好的关系?他还特地跑到这里来候着,怕她说错话?难道说,这渝北候也只不过是他的一个棋子,或者是目标?司徒烨笑着说道:“是你教我不能目光短浅,所以早在很久之前我就已经认定这个刘承焕是个可用之人,但是,只是可用,不是可靠。”
清歌被他这么一说,反而有些蒙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带人刚出国门,便收到北吴新皇送来的降书,我们不战而胜,但是为了不让那些人以为我们赢得不够光彩,我特地带人去北吴边境玩了几天。不过嘛,现在他们还在那里守着作戏,我就先回来找你了。况且,无论何时,何地,何事,都比不上娘子在我心里的重要性。”
“打住。”
清歌鄙视的白了一眼司徒烨:“你那点小心思我还能不知道?一定是这个刘承焕有问题,你怕我破坏了你的全盘大计,是不是?”
司徒烨看着清歌,有些夸张的惊叹:“娘子,你果然是我肚子里的一条虫。”
“……”司徒烨抱着清歌,来了一个绵长而深情的吻,清歌立刻分不清东南西北,更不记得刚刚准备对着司徒烨开打的事了。“其实之前刘三生伏罪,我就已经觉得这个刘承焕有问题了,虽然他明面上说的是,他要拿着免死金牌来救刘三生,但是你相信吗?这是诛九族的罪,免死金牌就只有一块。我见这人卑鄙无耻,但是人脉很广,在他们那一带也颇有些名望,况且,他有免死金牌,本来也就死不了,我干脆对他施以小恩小惠,让他以为我跟他是一伙人。现在我当了皇帝,他顺理成章就可以变成我的亲信。只不过,是他认为而已。而娘子你现在所查之事,与我要查的事情不谋而合,所以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打草惊蛇,否则,我查了这么多年的事就完了。”
司徒烨伸手理着清歌的头发,一脸无奈:“娘子,不如我们趁此机会好好出去玩上一段时间再去跟他们会合,平时也没有什么理由带你出来走一趟,这次难得的有这个机会,我们就玩个够本再说。”
清歌顿时心动,可是,这刘承焕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不仅仅是牵涉到十四条人命的事,还有京城那个人。司徒烨伸手在她的额头上用力的弹了一下:“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在跟我说话的时候,不要走神?这些事情自然有为夫的操心,你只管想想我们去哪里玩就是了。”
“这个玩嘛,我当然想玩,但是也不能让那十四条人命就这样白白的死了啊?况且,他们死得冤屈,附身在古玩上,不肯走,百姓也不得安宁啊。你身为一国之君,看到你的子民有难于心何忍?”
清歌连这些大道理都搬出来了,就是为了说服司徒烨。哪知道,司徒烨笑着说道:“我更在乎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