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那些珠宝时自己两眼瞪得快掉出来的样子。要不是为了儿子的事情要四处打点,她还真舍不得卖。林赋禅并没有心思高兴,他清点了一下手头的银票,前前后后八千两。起初他不敢动穆九倾的嫁妆,只是实在走投无路,加上母亲林老太太一直撺掇他,说前阵子穆九倾也没少搜刮将军府的,诺大府邸只剩下地契还值点钱了。林赋禅也上火,但眼下迫在眉睫是找人谏言换帅出征一事,他自顾不暇,只得先顾自己。穆九倾的嫁妆丰厚得委实让他惊呆,只可惜卖得着急,好些东西出手的价格并不好,但他别无选择。“那人说了,一千两一个人。我们约了半个时辰后在云来客栈接头,儿子要先去了。事情办妥,回来再收拾那贱妇。”
“正事要紧,你快去,府上一切有我。”
林老夫人信誓旦旦。却曾想,林赋禅前脚出了将军府,后脚穆九倾便带着日前被发现给她下药的丫鬟来喜一并进了祈福园。“婆母,下药一事,您到现在还没给媳妇儿个答复。”
穆九倾今日一袭紫衣,看起来素雅宜人,脸上笑吟吟的,偏叫林老夫人看着心里发毛,头夜跟着疼。“怎得?你闹起来没完了不是?”
佯装镇定,心说看她这语气不骄不躁,应该不知道嫁妆的事情,硬着头皮假意不耐烦,心头盼着她早点走。“原来婆母真的没有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那我真就只能自己来讨公道了。春月,去请京兆府的人来,仆人下药谋害主母,总得有个说法,谁知道这宅子里多少秘密?”
来喜一听跪了下来,哭着大喊冤枉,“奴婢与夫人并无瓜葛,合府上下都说夫人虽然不大露面,可对我们下人从不苛责,已经是极好相与的主子了!再说奴婢只是伙房里帮厨的,身份卑贱,都不知道您身体有孕,怎么会谋害您?”
“可是,就连前阵子将军赐给我的那些补品,也都被人掺杂了东西,就算不是你,也有其他人要害我。”
穆九倾蹲下身子盯着来喜,语气倒是柔和。“或许真不是你,但是我也不能放任别人暗害我置之不理,如是我掌家,这种事断然是要查清楚的,也不至于闹到官府去了。”
说罢摸了摸来喜的头,小丫头莫名不那么慌了,只委屈地抽抽噎噎不断哭。眼看春月已经要走出祈福园外,林老夫人急了,咬牙道,“你要说什么我依你便是,不许报官!都是一家有话好好!”
穆九倾笑笑,“那,上次我说,中馈之权,您肯放手是不肯?”
林老夫人心道等儿子回来便让他休了这贱妇,眼下只求她别节外生枝真去报官。明明是个市井草民,风吹草动动辄喊要报官,竟然这般受不得委屈!矫情!颤颤巍巍掏出了各房各院的钥匙,丢给穆九倾。“你既然逼着我交给你管事,那就希望你打点好将军府上下。”
林老夫人板着脸看向穆九倾把玩那串钥匙,格外肉疼。偏偏穆九倾朝她嫣然一笑,笑容甜得腻人,气的她几欲昏厥。“婆母放心,我自然会尽心尽力妥帖打点好府中一切。不过儿媳有孕在身,为了林家这颗独苗花费实在不少,将军府里现在没有多余的银钱了。可是,媳妇儿也不是不识大体的,等下我便启了私库,用嫁妆贴补将军府的一应开支。好了,儿媳这就先回风神斋了。”
话还没说完,林老夫人已经面如死灰,哪等穆九倾迈腿,咬着牙道,“你有孕在身,嫁妆是你的体己物,老婆子这里有点积蓄,你先从我这里支出去把。”
穆九倾笑得更甜了。从祈福园出来的时候,林老夫人的私库已兜了个底掉,连头上藏着一支旧款的金钗也被搜刮走了。老太太呆呆看着自己家徒四壁的房间,怒不可遏,“这哪里是祈福园,改叫折福园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