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几次出手帮她了,仅仅因为她伴架,自然配不上这样的福分。穆九倾自幼混在男人堆里,风神一族本就大多是男性,又都是跑江湖的老粗。母亲的关爱,于她而言自是不可多得的温情。虽然不打算与太皇太后攀亲带故,但她是实打实的内心触动。“穆九倾谢过太皇太后。”
“傻丫头谢什么呢?你也真是,哀家赏赐你长宁宫的腰牌,便是这种时候用的,你何故一味隐忍?平白无端受这许多委屈。”
众人闻言皆吃了一惊。上一次太皇太后赐牌,大丰天下还记在元帝手里。穆九倾望向太皇太后,微微福身,笑道,“有太皇太后挂怀,便是受了委屈,也不觉得委屈了。”
太皇太后笑笑,转头看向皇后,神色严厉了几分:“中宫的位置不好当,皇后,哀家奉劝你一句,梅妃怡嫔禁足中的人你随意让她们走动,是你管不住底下妃嫔还是你故意纵容?你今日在朝凤宫里动用私刑逼着穆氏自毁容貌,若真成了,你真当这皇后的位置是失德之人能坐稳的?”
皇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眼看庆帝看自己的眼神多了几分厌恶,便跪在地上,低头道,“儿臣知错,太皇太后教训的是。”
“哀家老了,可眼睛没瞎,心也没瞎,宫里的事情,不过分的,哀家便不过问。皇上,你今日惩处了小林将军,可将军府除了他,穆氏再一上战场,就只剩下老弱妇孺,你也不要太咄咄逼人了。”
这话说得极为给庆帝留面子了,太皇太后连今日朝凤宫关起门发生的事情都一清二楚,自是有自己的耳目在,他对穆氏百般敲打试探,或许,太皇太后也明白。正因为怕他做出糊涂事,才这么急着赶来。庆帝收敛神色,对穆九倾一本正经道,“穆氏,如今朝廷用人之际,你既然通晓兵法自愿请命,便准你带着林家军前往西疆,将功折罪。待你凯旋归来,朕自会将林赋禅从天牢里放出来。”
穆九倾微微屈膝,容色郑重道,“臣妇领旨。”
心中却在想,庆帝留着林赋禅在牢里,无非是扣了她夫君做人质来要挟,若她真借故溜走,也不是问题,反正她不在乎林的死活。只消带走春月蛟龙,届时天高皇帝远,她躲个清闲,远离朝堂,任他巨浪滔天。念头在心里这般动了,却还没定下,就听见一直安静的魏宸淞忽然慢条斯理道,“皇上,臣以为近几年军中法纪多有怠懈,若是林家军没能好好镇守西疆,便叫他们集体陪葬,以身殉国才是。”
她猛地抬头,对上魏宸淞双眸,读到一股犀利的戒备之意。魏宸淞……果然心思缜密,他这一句谏言,便是看穿了她,让她走不得。偏偏庆帝还应了一句“爱卿言之有理”!她不可能弃林家军将士性命不顾!魏宸淞,算你狠!……乾元殿今日这出大戏终于落幕。林赋禅下了大狱,穆九倾代夫出征,将军府一时间备受瞩目,只待最新一道圣旨下来,便有大丰开国来第一名女将挂帅。待众人回宫的回宫,回府的回府,已是夕阳西下。乾元殿中,只余庆帝和魏宸淞二人。残阳如血,一君一臣如常相对。“今日之事,宸卿受委屈了。”
庆帝一如既往微笑着,但眼底多了一丝探究和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