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孙子。沈老爷子当初也没少寄予厚望，只是一个不留神，就被孙佩月养歪了。现在看他这样，沈老爷子的表情缓和了些。“怎么？赔钱赔的连个下人都请不起？你们家什么时候需要你妈亲自收拾卫生了。”

沈修摸摸鼻子，神情微妙。这本来就是句装可怜的托词罢了，谁想到老爷子直接点出来了。“明天宾客多，让她不要搞什么事情。”

沈老爷子放下筷子，轻飘飘的丢下一句。沈从严一愣，立马反应过来，这是答应了。“好的好的，我一定管好她。”

沈修也跟着神采飞扬起来，用挑衅的眼神看了一眼沈霆琛。他费心费力的查出来又怎么样，自己求一求老爷子，孙佩月不就回来了。沈霆琛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水。沈修心里顿时堵的不行，感觉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发泄不出来。“行了，我先上去了，你们自己爱干嘛干嘛吧。”

老爷子接过一旁佣人递上的热毛巾，擦了把手，缓缓地站起身来想要离开餐桌。他年纪大了，精力不比从前，难免觉得乏累。“爷爷，我扶您上去。”

沈修因为孙佩月的事开心的不得了，开始充当起孝子贤孙起来。“不用了。”

老爷子摆了摆手，看向沈霆琛。“你跟我上去。”

沈修刚刚还得意地表情立马垂了下来，说来说去，自己上赶着还不如沈霆琛那个冷面阎王。“知道了爷爷。”

沈霆琛答应一声，跟了上去。连一眼都没看过他，仿佛他是一团空气。“没有什么想说的？”

老爷子在书桌前坐下来，看着沈霆琛问道。“没有。”

沈霆琛垂着眼，安安静静的站着。这么多年来，他早就知道沈老爷子的决定不可动摇，他也学会了不跟爷爷争论。唯一的例外，就是那次因为林晚的事。沈老爷子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是牵一发动全身，外面不管传成什么样子，只要沈家不认，那就是没影的事。”

他看向眼前的沈霆琛，“我年纪大了，希望家里和和气气的。”

人老了。似乎会格外的宽容些。“我明白。”

沈霆琛轻声回答，他的影子在灯光下被拉的细长。沈老爷子看着他，心里忽然涌上些感慨。那个曾经连桌子都够不到的孩子，现在也已经是个独当一面的大人了。时间过得真是快。“明天带晚晚过来吃午饭吧。”

老爷子疲倦的摆摆手，“去吧，我累了。”

沈霆琛点点头，走到门口，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对了。”

他转过身去，看见老爷子脸上纠结的神色，半晌之后，沈老爷子忽然摇摇头。“算了，回头再说。”

毕竟是过年，有什么事，过些日子再说吧。沈霆琛没有再问，他推开门，无声地退了出去。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雕花大门，心里忽然有些不甘。如果当年爷爷也能像现在一样想，有些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出现？他忽然勾起唇角，笑容里满是嘲讽。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都已经发生了。楼下沈修看见沈霆琛下来，迎面走了上去，“呦，沈总下来了？”

他语气里满是酸意，“怎么这么短时间就出来了，不是惹得爷爷生气了吧？”

沈霆琛脚步连停顿都没有，径直与他擦身而过。沈修心里不服，转头追上去，“沈霆琛，你这不可一世的样子给谁看？你还没当家做主呢。”

他语气急促，跟机关枪一样的发泄着自己的不满。“这沈家还是老爷子说的算呢，现在老爷子一开口，你不还是得乖乖听话？”

走在前面的沈霆琛忽然脚步一停，沈修没想到，被吓了一跳，差点站不稳。他看见沈霆琛冷冰冰的了脸，心里有点胆怯。但是他喝了不少酒，刚刚被沈霆琛忽视的那股气涌上来，不甘心就这样认怂。“怎……怎么？你想在这儿打我不成？”

老爷子就在楼上，他不信沈霆琛敢在这儿放肆。沈霆琛薄唇一弯，带出些渗人的笑意。“狗叫就叫了，赶出去就好了，何必亲自动手。”

他眼神里满是冰冷，还带着一丝厌恶。沈修被他的话一下子堵的出不了声。“你你你……”他反应过来，忍不住跳着脚想要骂沈霆琛。“霆琛，我喝了酒，麻烦你送我回一趟未峰山。”

儒雅的声音响起，两人循声望去，沈从柏正在门口。他不知道什么时间来的，脸上带着微笑，静静地看着两人。毕竟是长辈，沈修心不甘情不愿的把话咽回肚子里。涨红着脸扭过了头去。沈霆琛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拿上了钥匙走向院子。两个人前脚刚走，沈从严就阴沉着脸从拐角处出现。他看了一眼自己儿子，眼睛眯了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爸，你什么时候站在那的？”

沈修纳闷的问，这一个两个走路都没声音，怪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