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沈从柏跟老爷子争吵,那个一向听话懂事的男孩,似乎是一夜之间就有了自己的主意。沈老爷子也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二儿子会在这件事上这么坚持。他以为就是小孩子贪图新鲜,锦衣玉食惯了,碰见个跟自己平常见到不一样的女人,一时上头了才会这样。闹闹脾气也就回来了。没人想到一向温和的沈从柏竟然先斩后奏,跟凌子鸢直接去国外结了婚。这件事惹的沈老爷子大怒,干脆放出话去说沈从柏要是不离婚就不要回沈家了。好在那时候老夫人还在,不知道废了多少口舌,沈老爷子才答应了让沈从柏带着凌子鸢回来看看。那也是他第一见到凌子鸢。跟想象中不一样,那个把沈从柏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虽然美的让人挪不开眼,却不是个打扮妖艳的人。她温温柔柔的,眉眼里带着笑意,手中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那孩子长的十分好看,阿忠甚至犹豫了下那到底是个小少爷还是个小小姐?直到沈从柏向老爷和老夫人介绍那是他们的孙子时,他看见沈老爷子的眼睛一亮。毕竟是二先生的骨血,虽然他的出生不在沈老爷子的期盼中,可老爷子还是喜欢的。本来以为事情会就此好起来,谁能想到……阿忠在心底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在他的眼里,凌子鸢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老爷,药快凉了。”
几声咳嗽唤回了阿忠思绪,他低声提醒了一句。沈老爷子接过那碗残余着温热的药汁,一饮而下。“阿忠啊,你说,我要是用这条老命,能不能换来霆琛听话呢?”
沈老爷子的声音满是苦涩,眉头打成了结。阿忠沉默了一会,“先生的话有些道理,林小姐跟那位也不一样,您何苦非要难为小少爷,也是难为自己。”
沈从柏这么多年来都在国外不回来,无非是无法面对。凌子鸢死在这里,那些回忆犹如跗骨之蛆,他碰也不愿碰。每次见到父亲,他都会怨恨自己当年不够坚定,想起凌子鸢的死。他宁愿躲在跟凌子鸢一起生活过得地方,靠着那些回忆麻痹自己。这样的悲剧,难道还要再次上演吗?沈老爷子定定的坐了一会儿,看着听着座钟沉重的滴答声,久久的没说出话来。偌大的园子里,散落着星星点点的仿古石灯。暗影憧憧。林晚坐在亭子边叹了口气。快春天了,空气里带着微微地凉意却也没那么冷。她看得出沈老爷子对姜甜的照顾,甚至于有些隐隐的撮合。本以为今天老爷子会对她说些什么,只是没想到会被沈伯父拦了下来。她微微蹙眉,看着暗色的水池发呆。沈伯父这个人她虽然只见过几面,可是她真的很难相信这个人会出轨。他每次提起凌子鸢的神情,那样悲伤的眼神做不了假。“啊?”
手臂被猛地拉了一下,她身子向后一倒,被一双手牢牢地锁在了怀里。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惊叫一声,手指紧紧地攀住了环在她腰间的手身后的人顺势跨坐在背后圈住了她。熟悉的感觉,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在背后,“沈霆琛,不许吓我,掉进池子里怎么办。”
林晚坐稳后轻轻地锤了下他,娇嗔出声。“有我在,不会。”
沈知寒回答的笃定,扯开大衣把怀里的人裹了进去。他的胸膛温暖,外套上却有淡淡的凉意,不知道在院子里呆了多久,是跟姜甜逛了很久吗?心里有点酸酸的。“姜甜呢?”
她闷闷的出声。跟漂亮的小姑娘逛完了,才跑来找自己。简直混蛋。干脆取消婚约算了,反正现在沈老爷子也有其他的想法。想想就生气。她烦躁的捏了一把沈霆琛的手,想要从他的怀里挣脱出去。她林晚可不是一心向善的大圣母,要百般受委屈的倒贴,刚才要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她早就直接问沈老爷子了。“现在知道吃醋了?刚才是谁把我推出去的?”
沈霆琛语气不悦,手却一点也不肯放松,紧紧地箍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