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看着女儿,心里既矛盾又无奈,不想女儿冒险,先不说捕头成天在外头跑,打交道的不是亡命徒就是作奸犯科的坏人,危险自不用说,再一个,共事的都是男人,万一被人看出来怎么办?可女儿说的也有道理,女儿虽聪明从科举出头是绝无可能了,去衙门里当个捕头倒是个机会。自己瞻前顾后的,舍不得女儿,可应家的血海深仇又该谁来昭雪,清儿是应家的女儿,是老爷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除了让女儿冒险,还有什么法子可想。想到此,叹了口气:“既你想去,就去吧,只是凡事需谨慎小心才是。”
潘清自然知道她娘话里的意思,点点头:“娘放心吧,清儿省的,既然娘应了,我这就跟爹说去。”
撂下话站起来跑了。云娘看着女儿格外轻快的身影,不禁苦笑,也不知自己做的到底对是不对,低声喃喃的道:“老爷在天之灵,请庇佑清儿平安吧。”
潘永生得知妻子答应了,很是欢喜,转天一大早,打点清楚爷俩就往东安县衙来了,刚到衙门口就见不少人围在衙门外头,窃窃私语,里头衙差肃立。潘永山便让潘清在衙外等一会儿,他进去瞧瞧是什么案子,何时知县大人能退堂,再领着潘清进去拜见入职。潘清点点头,扎到人群里,竖着耳朵听看热闹的说什么,应该就知道是什么案子了。果然,听见两个汉子说话,其中一个道:“刚进去那个妇人是苦主啊,这一大早的就跑到衙门来告状,倒是有什么冤屈,告的是谁?”
另外一个汉子道:“听说是婆婆告儿媳妇儿呢,说丈夫早年没了,好容易把儿子拉扯大,娶了房媳妇儿家来,实指望延续香火,不想儿子也是短命的,刚娶了媳妇儿没上一年也病死了,留下一门两个寡妇苦撑着过日子。”
先头的汉子道:“没了男人这日子可过得不易,既如此婆婆好端端的告儿媳妇做什么?”
另外的汉子:“说媳妇儿耐不住寂寞,勾了个野汉子家来,婆婆看不过去说又不顶用,一怒之下便告到了衙门里来。”
先头的汉子:“这样的淫妇,还审什么,还不把奸夫淫妇一并拿了治罪不就得了。”
那边儿一个老汉听了插了进来:“真这么容易,也不用耗到这时候了,那淫妇不认罪呢,说自己是清白的,反指认那奸夫是她婆婆勾来的,婆媳两个在大堂上各说各的道理,争执不下,大人正为难,不知该怎么断呢。”
先头的汉子道:“这有什么不好断的,自然是年轻媳妇儿守不住,她婆婆多大年纪了,哪可能勾什么野汉子?况且,若是婆婆勾人通奸,怎会先来衙门告状?”
潘清略往前凑了凑,望见里头大堂上跪着两个妇人,左边儿的一个想来是婆婆,看年纪也就四十上下,头发梳的格外整齐,衣裳也穿的合身儿,从后面瞧上去,颇有几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味道。右边儿是个年轻妇人,头发有些乱,衣裳也没婆婆的合身,跪在地上蓬头垢面的,一边儿哭一边儿说,委屈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