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清:“既是按察司发下重审的案子,不开棺如何审?”
潘永山:“虽说那杨家有了裴府当靠山,涂家也并非无权无势,涂氏有个同宗的表哥涂从范是咱们冀州府有名的才子,去年中了解元,想明年就是朝廷大比,都说必然高中,因这个原因,想必知府大人不好太得罪涂家。”
潘清:“这话倒真有些早,不过即便这涂从范真能蟾宫折桂,跟裴家也不可同日而语吧,就算他高中魁首,外放了也不过六七品的官,知府大人一个四品官,难道还怕一个六七品的下属不成。”
潘永山:“爹听说涂家跟前头那位知府大人沾了些远亲,如今那位知府大人,已在京中留任侍郎。”
潘清这才恍然,难怪这任冀州知府如此和稀泥,虽说裴家不好惹,到底杨万柏那媳妇儿也只是裴家的远亲,而这个案子若是翻过来,势必会牵连上一任冀州知府,也就是如今京中留任的那位侍郎大人,这可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命案了,且此案当日既如此稀里糊涂结了案,必是从上到下都得了涂家的好处,如今翻出来,冀州府上下只怕没一个干净的,自然不希望重审,想来涂家那个老太太噩梦是托词,和尚念了七七四十九日的往生经也是借口,目的就是阻止开棺验尸。云娘:“你呀一听说哪有人命案就颠颠的跑去,也不仔细思量思量,那李得成是个最善钻营算计的人,跑来找你,必是想从中落个好处,若果真是寻常案子也还罢了,依着你说这案子牵连这么些当官的,你一个小小的东安县仵作,掺和这样的案子做什么。”
潘永山:“我是仵作啊,仵作的职责就是验看尸首,让案件真相大白。”
云娘白了丈夫一眼:“听你这话,还想掺和不成。”
潘永山:“若知府大人下调令让我去验尸,我也不能推脱。”
正说着忽听院外叫门的声:“这可是潘仵作家吗?”
听着声音有些生,潘永山愣了愣:“这大晌午的谁来串门子?”
潘清去开了院门,见是一青衣小厮,年岁不大,瞧着也就十一二的样子,小厮身后停着一辆马车,车外一个穿着儒生袍的男人负手而立,姿态倒很是唬人,只不过那一身肥肉有些煞风景。那小厮疑惑的道:“这里可是潘仵作家?”
潘清:“你们找我爹?”
小厮身后的男人这时转过身来,打量潘清两眼,拱了拱手:“兄台莫非就是我东安县的神捕?涂某早慕潘捕头大名,却一直无缘得见,实乃憾事。”
涂某?潘清心道看这位的排场莫非是爹刚说的那个涂氏同宗的表兄,中了解元的那位,想到此回了个礼:“敢问尊驾是?”
男人没吭声,倒是他那小厮一挺胸大声道:“我家主子是咱们冀州府的解元老爷,今日特意登门拜访潘仵作?”
潘清暗暗点头,这位来的倒快,若他不来自己还不能确定杨万松那个案子就是冤案,他这一来却坐实了,如自己所料不错,这位解元老爷今日登门应该是来行贿的,若一旦开棺,想让爹爹能帮他掩盖验尸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