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清蹭的坐了起来,以为是有急症之人来寻小张大夫救人,或许自己能帮上些,忙下地出去了,方海已经把门打开,是个老汉,看见小张大夫,一把抓住他:“我,我家小翠可在这儿?”
小张大夫一愣,半天没想起小翠是谁,还是方海机灵:“ 老赵头,这深更半夜的,您闺女怎会在我们少爷这儿,您老是糊涂了不成,找闺女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那老汉一听身子一软,小张大夫忙伸手扶住他:“您老别太着急了,先进来慢慢说”说着跟潘清两人把他扶进了屋里坐下,让方海端了碗茶来,让老人喝了两口,情绪方略略稳了下来:“对不住,俺真不是要来打搅小张大夫,是俺家小翠不知去哪儿了,这会儿不见家去,想着小翠时常往保善堂跑,这才来碰碰运气。”
方海:“小翠今儿是来了,不过伙计关门那会儿就走了,还留了一盆豆腐,说明儿再来寻我们少爷瞧病。难道没家去吗?”
那老汉:“那会儿倒是见了,还帮着我们老两口收了豆腐摊子,回了家,听邻居说真武庙里头今儿有打醮做法事的,吹吹打打的有大热闹,这丫头最是爱热闹,一听哪里还拦得住,丢下手里的东西就跑了,因明儿一早还得赶早摆摊卖豆腐脑,我们两口子便留了门先睡去了,夜里我那婆娘起夜,往闺女那屋瞧了瞧,才知道竟未回来,忙着叫俺起来,先去了真武庙,看门的小道士说,法事早就散了,不曾见过什么姑娘,我们老两口又满街上找了半宿,不见人,想着小翠总来保善堂,才来这儿碰碰运气。”
小张大夫:“您老别急,这么着,我把伙计都叫起来,咱们一起找去,总比您老两口找快些。”
赵老汉:“这如何使得。”
潘清道:“您老就不客气了,找人要紧。”
想了想跟小张大夫道:“你先让伙计出去找着,我去衙门一趟,把衙门里值班捕快衙差都叫起来,让他们帮忙找找。”
小张大夫点点头:“那你快去吧。”
潘清匆匆往府衙去了,赶巧今儿正好是吴刚轮值,一听丢了人,带着几个衙差跟潘清出去了,这一宿几乎找遍了冀州城也没见着小翠的人影,这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卫九一起来听说了此事,把明路好生训斥一顿:“出了这样的事儿怎么不回?”
明路委屈的不行:“爷您莫不是忘了,昨儿在保善堂吃多了酒,一回来就躺下睡了,奴才夜里是想回来了,可奴才叫了好几声,您都没醒。”
卫九:“叫了几声未醒你不会推我一把,你推我一把,我还能不醒吗。”
明路低头:“奴才知错了。”
卫九:“人呢?”
明路:“找了一晚上人,估摸这会儿在前头值房呢。”
卫九迈脚走了出去,进了值房的院子,迎头正撞上李得成。李得成如今可是明白过来,潘清之所以能一步登天成了冀州府的捕头,跟她什么神捕的名头没半点干系,完全是因寻了卫九这个厉害的靠山。当初秦卜易就说这卫九不寻常,不像个寻常的小捕快,拐弯抹角的扫听了半天,可这卫九油滑的很,竟是半点不露,也只能作罢,谁想这一转眼就从东安县的捕快成了冀州新任知府大人,这知府可不是捕快一样的小吏,谋就谋了,这可是四品朝廷命官,就算周知明科举出仕,熬了多少年,也才混了个七品县令,这卫九一眨眼的功夫就弄了四品官,这得是什么牛人啊,换句话说怎样显赫的出身才能随随便便就弄个知府当当,更何况,这卫九还跟靖远侯府的小侯爷交情莫逆,这身份弄不好就是什么皇亲国戚。李得成越想越嫉妒潘清,怎么这小子的运道如此好,瞎猫碰死耗子都能碰上这么一位靠山,而且,昨儿那个老和尚,到最后李得成才知道是大名鼎鼎的道慧大师,那可是得道高僧,怎会是杀人的凶犯,前头自己一口咬定老和尚杀人,实在愚蠢,可潘清这小子明知底细却不提醒自己,这明摆着是看自己的笑话呢。先头还想着摆摆长辈的架子,说两句软话儿,过去的事儿就翻篇了,如今看来,潘清这小子别瞧嘴上说的好,内里却阴险的很,根本就不会给自己留体面,如今看来,这冀州府只要有这小子一天,自己是混不出头的,还是及早做打算的好。至于门路倒也是现成的,他婆娘家有个远房的表兄弟,小时候家里的穷的揭不开锅了,正赶着个过路的老道收徒弟,跟着老道走了,这一晃几十年过去,却混出了头,成了什么玉散真人,在京郊的真武庙当了主持,手下十几个弟子,听说跟京里不少达官显贵都有来往,自己不如托病请假去京城走动走动,若有机会谋个京里的差事,岂不比这冀州府强。心里虽打定了主意, 便想借着这个机会略提一提,哪想卫九跟没瞧见他一般,越过他就往值房走,李得成忙道:“知府大人请留步。”
卫九方站住,疑惑的瞥了他一眼。李得成:“在下近日腰腿疼的老毛病犯了,只怕当不得差事,想请假回家歇息几日。”
卫九皱了皱眉:“捕快请病假这样的小事也归本官管吗?”
李得成脸色一滞:“是小的糊涂了。”
卫九哼了一声迈脚走了,直把李得成晾在了当场,见旁边的衙差一脸憋不住的笑,李得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难看,咬了咬牙去寻主事请假去了,让他找潘清是拉不下这个脸的。明路撇撇嘴,心说这老家伙不会瞧眼色,他们主子对清少爷那可是格外的青眼有加,这心心念念着提拔,这老家伙非要跟清少爷过不去,这不是上赶着找不痛快吗,不过,还算识趣儿,就算不请病假,他这差事也长远不了,还不如寻个机会自己先撤了呢,也省的到时候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