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若真是你说的这个身磷火,怎么还飘来飘去的。”
潘清:“磷火质轻,随风而动,若有人走动,也会随着脚步带出的风飘来飘去,所以人们经过坟圈子的时候常碰上磷火跟着自己,心里惧怕便当成了冤鬼,其实不过是死人骨头上挥发出的东西罢了。”
小侯爷放开她:“你怎么知道这些。”
潘清:“小侯爷忘了我家是做什么的了吗?”
小侯爷:“对啊,你家是仵作,专跟尸首打交道的,要不个个都是贼大胆呢。”
潘清:“其实人远比鬼可怕,你看这荒郊之中不知埋了多少被那些老道祸害的无辜少女,她们刚成人却已成枯骨,若真有鬼的话,也该去找真武庙的老道,断不会再这儿吓唬人。”
小侯爷:“真想不出还有什么是你不明白的。”
潘清:“我明白的事儿多了。”
小侯爷好奇的道:“你不明白什么?”
潘清:“我不明白为什么想陈阁老那样的衣冠禽兽却窃居高位备受尊崇,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不惜用人命做药引子,求那些胡说八道的长生之术,我不明白,那些读书人寒窗苦读金榜题名难道就为了祸害百姓。”
小侯爷:“这些本世子也不明白,但有一样却清楚,因果轮回,多行不义必自毙,恶人终将有恶报。”
吴刚:“我娘也是这么说的,当初我也劝过我叔,可我叔就是不听,其实搂了那些好处也落不到我叔手里。”
潘清心中一动:“你叔可提过真武庙。”
吴刚摇摇头:“不曾提过,不过我叔跟真武庙的老道倒是有些交情,隔三差五便在一处里吃酒。”
小侯爷:“先头我还奇怪,秦卜易一个堂堂知府怎会让一个捕头挟制住, 如今看来这背后的人是周子山也就难怪了。”
潘清:“若背后之人只是周子山也还罢了,只怕……”小侯爷哪会不知潘清话里意思,周子山已经是六部侍郎,若周子山后头还有更大的脑袋,能是什么人?想到此,后脊梁骨都冒凉气,想不到冀州府一个姑娘的失踪案,竟引出如此多的幕后黑手,这冀州府的水着实不浅,而这个红铅丸的案子若是一查到底,会牵出什么人来,还真难说,此案事关重大,回去自己得跟九爷商量商量,自己跟九爷倒不怕,那些人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他们,但潘清不行,这小子是个执拗性子,一头扎进案子里就不管不顾的,当初涂杨两家那个案子,若不是九爷伸手,别说这小子,就连他爹的差事也难保。可小侯爷就是打从心里佩服这小子,威武不屈富贵不淫说的漂亮,能做到却寥寥无几,可这小子成,有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面对自己跟九爷这样人依然能保有平常之心,实在难得,所以,自己得适当提醒九爷,而且,为了这个案子,九爷可动用了督指挥司的人,一想逍遥自在不理朝廷政事的九爷,不禁插手冀州府的政事,还借调了督指挥司的兵,自己完全可以想像出,今晚过后京里有热闹,估摸都想不明白,九爷这是抽了那股子邪风。正想着忽听吴刚道:“那边儿像是有人过来了。”
小侯爷不禁道:“这时辰城门可还没开呢,看起来这林子里还真有密道。”
瘸子跟鸭子两人使了阴招儿,在应真的茶里下了迷药,趁着应真昏迷,进去偷长生丹,竟出乎意料的顺利,丹药到手,想起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哪里还待得住,索性从密道里出了冀州城,想着在林子里等着换银子。从密道出来,本说去外头的土地庙待着,不想刚出了林子就瞧见荧荧鬼火在他们周围飘来荡去的,他们走,鬼火走,他们一停鬼火也停了,忙又钻进了林子里,不像那鬼火竟也跟了进来,吓得两人魂儿都快没了,也顾不上辨别方向,在林子里瞎撞乱钻,跟两只没头苍蝇一般。正跑着,鸭子忽一把拉住瘸子,哆哆嗦嗦的指着前头:“瘸子,你看前头是不是鬼影子?”
瘸子看了过去,天有些蒙蒙亮了,林子里湿气重,起了晨雾,恍惚能瞧见前头有几个人影隐在雾气里看不真切,头一眼是吓了一身白毛汗,可再瞧不觉松了口气:“什么鬼影子,那不是小侯爷吗?怎么来的这么早?”
鸭子一听小侯爷顿时胆子大了起来:“来的早还不好啊,咱们早早拿了银子跑路,免得应真醒了追过来,就麻烦了。”
瘸子:“可这会儿城门还没开呢,小侯爷是怎么出来的?”
鸭子:“你管他怎么出来的呢,反正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咱拿着银子走人就完了呗,不过,你说这长生丹吃了真能长生啊,要不咱俩一人留下一丸吃下去试试。”
瘸子没好气的道:“试个屁,一百两银子呢,你这条狗命值这么多银子吗。”
说着从鸭子怀里把丹盒抢了过来。鸭子一见他抢了过去,琢磨瘸子不是眼望着白花花的银子就要到手了,他想一个人独吞吧,做梦,想到此,扑过去就要抢回来。瘸子不妨给他扑到了地上:“鸭子你疯了。”
鸭子一声不吭,伸手就夺丹盒,瘸子一见他这样儿不对,伸出自己那条不瘸的腿把鸭子踹了出去,一咕噜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前跑。鸭子更以为他要独吞,疯了一样扑过去,一个抢一个死活不撒手,两人在林子里你一拳我一脚的打了起来,一个比一个下手狠,都恨不能把对方打死,好独吞了银子。瘸子毕竟腿有残疾,动动心眼子还行,真要动手哪是鸭子的对手,给鸭子骑在身上一拳比一拳狠的招呼下来,打的瘸子唉唉直叫,情急之下,手摸到了一块石头,想也没想,抓起来砸了下去,正砸在鸭子的脑袋上,拳头没落下来,血滴答滴答的落到了瘸子脸上,接着鸭子死沉的身子压在子身上。瘸子睁开眼正对上鸭子的两只眼,瞪的老大,满脸血污,瘆人的紧,忙一把推开他,正要站起来就听小侯爷的声音响了起来:“哎呦,大清早的这是演的哪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