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清刚上前却被看着像个头头儿的小将拦了:“真武庙涉及重案,闲杂人等不可入内。”
潘清刚要表明身份,小侯爷已从后头过来,笑眯眯的道:“阿泰你怎么来了。”
那小将看见小侯爷躬身施礼唤了声:“大哥。”
潘清一愣,不觉重新打量这个小将,这么瞧着五官跟小侯爷是有几分像,许是在军中任职的缘故,肤色较小侯爷黑, 身形也魁梧一些,少了小侯爷的风流倜傥却多了几分硬汉之气,一看就是军旅中磨炼出来的,线条刚硬,性子板正。不过,她记得听人说过小侯爷是老侯爷的独子,怎么又蹦出个兄弟来。小侯爷显然极为高兴,伸手拍了拍小将的肩膀:“这一晃一年不见了,年上回京才听见三叔说你调到直隶这边儿的指挥司任职,离着冀州城近,我还说忙过这阵儿得空去瞧瞧你呢,不想今儿咱们兄弟倒先见面了,实在叫人欢喜。”
潘清看见那小将抽了抽嘴角,姑且认定是笑吧,潘清实在怀疑这位会不会笑,或许这张刚硬的脸上也不大适合,潘清完全无法想象,他跟小侯爷一样笑嘻嘻的样子,想想都觉违和。小将:“是指挥使王大人遣我来的,九……”话未说完就被小侯爷急忙打断:“那个,看起来王璞是知道我跟卫兄在冀州府呢,才遣你来让我们兄弟能见上一面。”
说着指了指潘清:“瞧我一见着兄弟都忘了潘兄了,阿泰,这位是府衙的潘捕头,是卫兄认下的小兄弟。”
那小将冲潘清拱手:“久闻潘神捕大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刚并不知是潘神捕,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潘清忙道:“将军客气了,职责所在说什么得罪,卫大人可在庙内?”
卫大人?那小将愣了愣,小侯爷咳嗽了一声:“就是卫九兄。”
那小将目光闪了闪:“正在庙内。”
潘清让宋五把瘸子带过来,跟小将点点头,走了进去。潘清刚进去,那黑脸小将便问:“大哥,这是……”小侯爷摊摊手:“就是这么回事儿,本来我们就是路过冀州府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神捕,就去南边儿寻些乐子,哪想一碰上潘清这小子就不走了,先是在东安县当了捕快,这又跑冀州府来当了知府,不过这小子的确有趣,跟着他破案查案的比吃花酒有意思多了,得了,不说了,先进去再说。”
他们进来的时候,潘清正问瘸子:“那账册可有副本?”
瘸子忙摇头:“那帐册子,真人看的极要紧,只应真老道跟玉虚真人两人知道,小的是偷瞄见应真老道记账才知道的。”
吴刚:“这老道也是奇怪,又不是做买卖,还弄个账本子做什么?”
潘清:“若我所料不错,这账册是他们分赃使的,这些人不顾朝廷禁令,铤而走险,私自炼制红铅丸,为的就是红铅丸所带来的暴利,从炼制到售卖获利绝非几个老道能做成的,所获的好处也绝不会让老道独吞,无利不起早,若无打好处,谁会冒抄家灭族的风险做这种事。”
小侯爷点点头:“如今吃了长生丹能长生不老的谣言在京中广为流传,为求长生不惜花费巨资淘换仙丹的大有人在,可谓千金难求吗,而这所谓的长生丹不过就是朝廷禁药红铅丸,变了个名儿就能价值千金,天下去哪儿找这么便宜的好买卖,白花花的银子看在眼里,谁不动心。既是买卖自然得有账本,到时候分银子的时候得有凭据,而这些老道虽是炼丹的却得罪不起后头的人, 所以这账本子上一笔一笔的得记清楚了,以备后头的人查问,合着这真武庙就是个幌子,这些牛鼻子老道嘴里念着道经,简直比市井那些做小买卖的还市侩,不过,真有人敢跟这些老道勾结,做这样掉脑袋的买卖,要知道这可是诛九族的罪过。”
潘清:“正是因为知道是诛九族的大罪,所以才有人为了自保,纵火烧了真武庙。”
小侯爷:“是啊,一把火烧了倒干净,只要那账册烧了,便没了证据,就算能留下活口,也都是些不知究里的小道士也无妨,只要一股脑把罪过都推到那个玉虚老道身上,就把自己摘干净了。”
潘清:“可知纵火的是什么人?”
那个叫阿泰的小将开口道:“那些人身着黑衣黑裤,脸上蒙着黑布,从房上潜入庙中,飞檐走壁,身形极快,绝非寻常高手,我曾跟其中一个黑衣人交手,其招式狠毒,一出手便是致命的之招,根本不讲什么规则道义,也不恋战,跟我过了几招,便飞掠而去,转瞬便不见了踪影,而且,是女的。”
潘清一愣:“你是说跟你交手的是女子?”
阿泰点点头:“不止跟我交手的那个,纵火的一共有四人,四个都是女的,这是她们的暗器。”
说着让兵士捧着个托盘过来,托盘内放了一把飞刀,刀身细长,刃薄如纸,形如柳叶,刀身上刻了一只飞燕刀柄缠有紫色的绸带,打造的极为精美,潘清伸手想拿起来看看,却被卫九抓住手腕:“不可,这刀刃上抹了巨毒。”
仔细看那把飞刀,果然刀刃呈现出一层五彩的光泽,在日头下寒光烁烁,潘清后脊梁骨都发冷,若不是卫九抓住自己,自己这会儿说不准已经中毒身亡了。虽说从科学角度上讲,古代还没发明像氰化物这种剧毒,但也不能小觑古人的智慧,至少从她认识鸿臣之后,就对中国传统的中医的认知上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正心有余悸,忽听小侯爷咦了一声:“我怎么瞧着这飞刀有些眼熟呢,卫兄可还记得去年直隶山东知府邱家那起灭门的惨案吗,当时皇上震怒,严令彻查,为此摘了好几顶乌纱帽,即便如此,案子也没破,我记得当时那邱家可是连个活物都没剩下,只留下了一把飞刀钉在门上以及四个血淋淋的大字,血债血偿,后来瞧过那把飞刀,貌似跟这把差不多,刀身也刻着一只飞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