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得过赏赐吃过苦头,活到这把年纪也算是有些见识,可让他心怀敬意的只有一个花老太爷。不管是他拿着书随意问他两句,还是在路上遇上时如同老友一般闲谈片刻他都记忆深刻,就好像在他的心里没有那么清楚的划分三六九等,哪怕他是最上等的从二品大员。他敬他那份自在。而如今,他敬佩的那个人被流放,那个人结发多年的妻子又命在旦夕。长叹一口气,楚世堂看向吴氏,“老夫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吴氏死死撑住了才没有软倒在地,竟然……竟然到了这种程度!“那个叫芍药的姑娘你们能否请来?”
吴氏苦笑,“她不在京城。”
楚世堂心里暗道了声不巧,伏案开了张方子道,“去抓药,速度要快。”
一直没有说话的抱夏突然道:“婢子斗胆请药方一观,芍药姑娘留了许多药材在这,只要不是太稀罕的大都有。”
楚世堂直接递给她,“老夫人之前吃的药方可是她开的?不知可否拿给我瞧瞧?”
“是,婢子这就去取来。”
比着芍药的药方,楚世堂细细琢磨过后将自己的药方上换了两味药,“可有?”
抱夏看了一眼,点头,“是,全有。”
“那好,我让药童随你去抓药。”
抱夏没有说之前的药都是拂冬抓的,也都是她熬的,应了领着药童就去了那边跨院,药材都放在那边,她们小姐处事的时候芍药就在那边捣鼓药材。楚世堂给老夫人扎了一套银针,九根,根根扎在头上。这套针法是家传的,可楚家每一代传人都不会轻易动用,因为这套针法其实就是催发人体内的生机,就算真救活了也会折寿数年。之前他说的话不是给自己留余地,老夫人这一关确实凶险,很可能会熬不过去,他总要尽力了才对得起花老太爷。屋里的人把呼吸都放到了最轻,生怕扰了楚大夫,苏嬷嬷一直淌着泪,却始终没有发生一点声音。吴氏出去做了些安排。很快,穆先生和被顾晏惜安排过来的武先生汪容便被告知立刻离府并近日都无需过来,穆先生虽不解却也不多打听,汪容则多留了个心眼,不着痕迹的在几个地方站了站,也就将事情听得差不多了。想到主子待花家大姑娘的不同,他不敢耽搁,立刻抓了只鸽子给主子送信,怕生变还不得不做了梁上君子,连着几日都潜在了花家屋顶上。看着花家乱成一团,看着一碗碗药送进去哭着把湿透的衣裳拿出来,看着花家从积极向上变得六神无主,他觉得花家快垮了,从心底里的垮了。他又给主子去了封信。顾晏惜一个字都没敢和花芷说,只是借口他回京有急事,再一次变成了双骑。花芷感觉到了他的急切,她什么都不问,大腿磨肿了磨烂了也不吭一声,晚上抹了药次日继续上路。她还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