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来时比没睡还觉得累。“小姐,您脸色不太好,不如再睡一会。”
抱夏上前来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连日的雨下下来天气彻底凉了,今儿更是比之昨日冷了不少,得再添件厚点的衣裳才行。听着屋顶的雨声花芷在心里叹了口气,真是毫无惊喜,“支起窗子让我听听。”
抱夏听话的去支起窗户,“雨没小,婢子瞧着比之昨日还大了些。”
“如果一晚上都是这个雨势河水涨势小不了,于涛回来了吗?”
“是,知道您未醒在外边候着。”
花芷掀被子下床,人有一瞬间的晕眩,她不着痕迹的忍过那一瞬,当抱夏抱着衣服过来时她若无其事的站起身,真是养得娇贵了,不过是晚睡了些便有不适,想当年几天几夜的忙活她也是撑得住的。“花花。”
门一打开芍药就扑了过来,看到花芷的脸色当即就去摸她的手腕,花芷反手握住她的手,对她摇摇头,“无事,做一晚上的梦没睡踏实罢了,中午补上一觉就好了。”
怕伤着花花芍药不敢用力挣扎,眉头还是攒着,有点不太高兴。花芷安抚的紧了紧掌心的手,转头看向于涛,“情况如何?”
“涨了两画,如今已超过水位六画了。”
“衙门可有示警?”
“是,今儿早上已有示警,但是河边尚无人离开。”
花芷不解,“为何?”
于涛看向薄凡,薄凡神情略有些无奈,“年年都有这么一遭,近些年没遭大灾他们便都抱着侥幸心理,以为今年和去年一般只是小灾。”
花芷也无奈了,就看这半点没有迹象的雨也该知道这不会是小灾啊,“衙门可有人出面?”
薄凡摇头,“大家都习惯了。”
这样的习惯可真是……等灾难真的来临了又该去怨谁?谢旭过来禀报,“大姑娘,襄阳典史来了。”
“请他过来堂屋。”
“是。”
襄阳典史徐阳均,年约四旬,瘦弱白皙,典型的文人书生模样,他一进屋就先被那个偌大的沙盘震了震,然后才抬头看向上首之人。却是个女人。他脚步都顿住了。谢旭轻咳一声,他明面上也是个文人,平日里和徐阳均有些交情,对他算得上了解,知晓他骨子里就信书上那一套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会便上前提醒他道:“徐兄,此乃在下故交,你唤她一声大姑娘便是。”
徐阳均也并非读书读傻了的人,听得谢旭这话顺着台阶就往前走了几步,拱手道:“在下徐阳均,见过大姑娘。”
花芷一眼就看明白这徐阳均是什么样的人,巧了,她对这类人有着天然的好感,没办法,花家就是一家的读书人,且是读书人的头头,这种亲近感是天生的。自然她也比常人更了解他们这些人,她有点后悔没有在之前就把话和薄凡说明白,让他来主理此事。再想也是迟了,花芷起身朝徐阳均微微倾身,“劳烦徐先生前来。”
“大姑娘客气了。”
徐阳均避之不受,他虽出身不高,却也是去过京城赶考的,知晓有着这般气度的人出身低不了,他不想上前巴结,但也不能把人得罪了。谢旭尽职的做着中间人,“请徐兄前来是有事想向徐兄打听一二,徐兄放心,定不是让你为难之事。”
徐阳均和谢旭相交几年,对他也有几分信任,微微点头道:“只要能说的,在下知无不言。”
花芷走到沙盘边,谢旭也将徐阳均引了过去,徐阳均熟知地理,对襄阳这一带尤其熟悉,没费多少力气就明白了这沙子堆起来的东西是怎么回事,这可真是,比舆图要立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