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内,阮青瑶大快朵颐。一人吃五人补。君阡宸忙着帮她布菜。龙船在湖上行驶,渐渐远离堤岸。岸上人们的议论声也跟着渐渐远去。但君阡宸却将某些议论放在了心上。中了蛊么?或许吧?只是,关他们什么事?他都不介意,他们有什么资格替他介意?如果只是替他介意倒还好,怕只怕,有心人会利用这一点,对付瑶儿。事实证明,他的担忧不无道理。翌日,便有人一纸诉状告到了京兆尹那。被告人,正是阮青瑶。事情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今儿个一早,有人在阮将军府附近挖野菜。那人挖呀挖,挖呀挖,最后,竟挖出了几个小人。他仔细一看,这小人身上不但有缝衣针,还有生辰八字。这,这分明是巫蛊啊!上面的生辰八字,分明是宸王殿下的呀!因为是在阮将军府邸附近挖到的小人,再联想到宸王殿下最近的反常,所以,那人得出结论:这是阮青瑶给宸王殿下下的巫蛊!宸王殿下可是天启国的守护神!绝对不能有事!于是,那人便一纸诉状把阮青瑶给告发了。人证物证俱全,阮青瑶完了!变化来得太快,老百姓有些反应不过来。昨儿个,她还风光无限。今儿个,就要成为阶下囚了?如果这事真是她干的,那可是灭族的大罪!连谢家都不能幸免!很快,这件事像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京城的角角落落。老百姓争相奔告,议论不休:“我就说嘛,宸王怎么可能娶一个孕妇?这事怎么看怎么诡异,原来是巫蛊啊!这就说得通了!”
“历朝历代的帝王,最忌讳巫蛊了。但凡与巫蛊沾上关系,整个家族都得死!无人可以幸免!阮青瑶这下肯定凉凉了!可惜了那么美的一张脸!”
“就我觉得她是被冤枉的吗?”
“就算真是被人冤枉的又如何?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太子,就是被人冤枉,从他的太子府上搜出了下了巫蛊的小人,最后也是难逃一死。”
“是啊,对帝王来说,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当初那位太子的事我也曾听说过,后来帝王发现错判了,后悔不迭,还写下了罪己诏。可死了的人却是活不过来了啊。”
“这种事一旦摊上,就得死很多人!真是可怕!青瑶县主怎么就摊上了这种事呢?”
“我也相信青瑶县主是无辜的!背后之人实在是用心险恶,太阴毒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树大招风!”
“嫉妒,见不得别人好!”
“青瑶县主能躲过此劫吗?”
“怎么可能躲过?那可是巫蛊啊!跟谋逆罪和叛国罪同等严重!”
“这么严重?!那青瑶县主怕是翻不了身了!”
……京兆尹赵大人一个头两个大。这才多久啊,青瑶县主怎么又惹上官司了?他坚信青瑶县主是无辜的。可涉及到巫蛊,他也做不了主。巫蛊之罪的最后裁决者,是帝王。而帝王,大都有着很重的疑心病。青瑶县主此次,只怕是凶多吉少。阮青柔站在人群中,浑浊的眼中满是阴毒。阮青瑶,你的死期到了!我让你出风头!出风头的代价就是死!哈哈哈哈哈哈!公堂上,赵大人扬了扬手中扎满缝衣针贴着宸王生辰八字的布娃娃,公事公办地问:“阮青瑶,这个布娃娃,是你命人做的?目的是想要控制宸王殿下?是也不是?”
巫蛊之罪之所以严重,是因为那是一种超自然能力。灵不灵验不清楚。信则有不信则无。正因为玄乎,无法掌控,所以帝王对此深恶痛疾。一旦查证属实,便是灭族大罪。事实上,很多时候,真相如何不重要。帝王对此的态度,大都是:宁可错杀,不可漏杀。历朝历代,冤死在巫蛊之罪下的无辜者数不胜数。阮青瑶跪在堂下,毕恭毕敬地道:“启禀大人,不是。”
公堂外马上有人质问:“你说不是就不是啊?谁信啊!”
“你当然不会承认了!”
“大人,对付刁民,只能用刑!”
……这些话,一字不落全都进了阮青瑶耳中。阮青瑶勾唇冷笑。看来,阮青柔和她背后金主,花了不少银子。这公堂外,也都挤满了水军。“啪!”
赵大人惊堂木一拍,沉声呵斥:“公堂重地,谁再敢乱喧哗,押入大牢!”
于是那些水军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压低声音。他们没再敢喧哗,却也不忘继续诋毁阮青瑶。见公堂外的议论声变小了,赵大人这才看向阮青瑶,道:“这些布娃娃都是从你将军府附近挖出来的,对此,你有何解释?”
阮青瑶道:“将军府附近地盘,不归将军府管辖,出了事,自然也不应该由将军府担责。大人须知,谁都可以在将军府附近埋布娃娃,就像谁都可以在将军府附近挖野菜一样。”
挖野菜的李大娘与阮青瑶并肩跪着。两人的颜值天差地别。一个像地狱的恶鬼,一个像天上的仙女。听阮青瑶这么一说,李大娘立马反驳:“阮青瑶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故意陷害你?”
阮青瑶转身淡淡地看向她,道:“这不明摆着的事吗?”
闻言,李大娘立马拍屁股。她一边把屁股拍得啪啪响,一边大声哭嚎:“天地良心啊,我说的都是真的啊!现在的小姑娘怎么一回事?敢给男人下蛊,却不敢承认?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好人难做啊!人证物证俱全,居然还敢抵赖?脸皮怎么这么厚啊?也是,脸皮不厚怎么敢给男人下蛊呢?想男人像疯了吧?真是不要脸!……”“啪!”
君阡宸突然出手,剑鞘重重地打在她的后背上。她痛得龇牙咧嘴,终于停止哭嚎。她颤抖着声音道:“公堂之上,宸王殿下怎可胡乱打人?殿下这分明是藐视公堂!”
“没见识,真可怕。”
君阡宸扬了扬手中的宝剑,冷笑一声道:“看清楚本王手中拿的是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