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年扛刀牵马,在村子里一边溜达,一边挨家挨户地敲门,并没有什么人回应。或许是这个村庄距离黑风寨太近,时常遭到掳掠,大部分的村民都已经迁移。陈斯年边走边想,想了某些开心的事情,不由得嘴角勾起来。“这次全灭黑风寨,不知道太子会是什么反应。”
“那家伙养着这些土匪,结果他们一夜之间全死绝,陈拓疆的暗哨应该很快就会查出来是我做的……呵呵……他那沉不住气的性子,估计是得气得半死。”
“不着急,我们慢慢玩。”
“什么皇帝,什么太子,都是依托答辩。”
陈斯年心情大好,哼着小调,继续敲门,看看哪家有人,去蹭顿饭。这次出幽辽,他没带太多干粮,路上便吃完了。终于,在走到村子西头的时,一家院门终于打开。一位双眼昏花的老妪,拄着一个烧火棍,面色无奈地走出来:“你们还来抢什么啊……”“村里都没什么人了。”
“我一个老太太,你们也想掳走吗?”
然而当她看到来者是一个身姿颀长,郎眉星目,气度不凡的年轻男子后,不免一脸惊诧:“后生,你不是山匪?不是来抢劫的?”
陈斯年微微颔首,彬彬有礼道:“婆婆,在下……在下乃是行走江湖的游侠,那流落至此,囊中羞涩,能否讨一碗粗茶淡饭?”
他囊中并不羞涩,可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有银子也没处花。老太太见陈斯年不像是坏人,便让开身位:“先进来说吧,后生。”
“粗茶淡饭没有,只有一些我自己种的菜。”
陈斯年当然不在乎能吃什么,有吃的就不错了,他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这个世界还没有压缩饼干这种好东西。老太婆在前面引路,同时还说着:“最近也不知道怎地,这没啥人的破村子,还连着两天有人过来。”
陈斯年捕捉到重要信息,警惕道:“婆婆,还有谁来过?”
“你进屋就看到了,也是一个后生,和你长得差不多,都挺好看的,就是比你白不少。”
呵,婆婆,你是不知道我练刀之前的皮肤,那水灵的跟姑娘似的,土匪看了都流口水。进到屋子里,陈斯年还是没有放松警惕。然而当他看到炕上躺着的男人时,微微愣神,走上前问道:“你怎么在这?”
“王二呢?”
炕上躺着养伤的人,正是昨夜他和王二从土匪窝里救下的那个兔爷。他生得白嫩,被那些变态土匪盯上,自然没了好下场。此刻躺着,面色极其虚弱,瞧见来的人是陈斯年,他立马费力地起身下跪:“见过恩公,见过恩公!”
“没想到……没想到还能见到您……”“昨天我和王哥离开后,就一直惦记您……那胡金山作恶多端,杀人如麻,我们真怕您遭遇不测……”陈斯年连忙扶着他躺下:“我这不回来了?”
“放心,黑风寨已经没了。”
老婆子和男人同时一脸的不可置信:“什么?”
老婆子拄着烧火棍的枯黄老手,都在不停地颤抖:“后生,你说黑风寨没了?”
“真的吗?”
陈斯年点点头,将苗刀放在一边,认真回答:“放心吧,婆婆,黑风寨不存在了,以后这一带都不会有土匪了。”
老妪那昏花的老眼中,布满雾气,苍老的声音颤抖,对着窗外道:“老东西,听到没有……黑风寨没了……”“他们挨千刀的都死了,你和儿子,可以安心的去了……”显然,老妪的男人和孩子,全都死于土匪之手。年轻男人又跪下,不停地磕头:“恩公!您真的是神仙转世啊!”
“您不仅救了我,更救了所有人。”
“附近的百姓,很多人都死在了那些土匪手上……”“您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给您念诵佛经,给你祈福。”
陈斯年抬手制止道:“停。”
“我不信那东西。”
“还有,你的身子……”说着,陈斯年注意到他的裤子上,身下的褥子上,满是血迹。白脸男人低下头去,没说话。旁边的老妪则是叹口气:“后生,他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陈斯年眉头大皱。老妪继续解释道:“昨天晚上,那个叫王二的把他送到这时候,他的肠子已经掉出来了……按不回去了……”白脸男人却是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恩公,王哥说让我在这里歇息,他骑马去其他村子找郎中……”“他没有丢下我不管。”
陈斯年点了点头。幽辽省的谍子,当然不会做出这种事。这附近的村子估计都没什么,王二一时间很难找到大夫。而且面前这家伙的身子骨,根本不能骑马回幽辽。今日幽辽应该还会来谍子,去黑风山去接回王二的搭档,到时候让男人跟他们回去也可以。陈斯年想着,肚子不自觉地咕噜起来。老妪笑了笑,拍下脑门道:“瞧我这脑袋,才想起来,后生还饿着呢。”
“我去弄些饭菜。”
白脸男人和陈斯年独处,好像还有些不好意思,找了个话题道:“王二哥管您叫姑爷……”“您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镇北王姑爷?”
“我在困在黑风寨的几日,天天听他们骂您……那时候就想您肯定会把他们都杀了……”“没想到您真的来了。”
陈斯年没回话,只是从纳戒里拿出一瓶【初级生命恢复药剂】,跟老妪要了个破碗,倒了半碗后,递给白脸男人。后者瞧着,一脸的不解:“恩公,这是……”陈斯年本来不错的心情,此刻有些沉闷:“喝了吧,或许有效。”
他注意到,对方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紫,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褥子上一滩一滩的血迹,能看得出来,他差不多流血了半宿。没有半点怀疑,男人喝下后瞬间感觉暖洋洋的,恭敬道:“拜谢恩公!”
陈斯年摆手,有些无奈:“别谢了。”
忽然,男人好似焕发出活力,说话都有力气:“恩公,我想吃炖鸡肉,能不能麻烦您……”陈斯年不禁皱眉,没多想,便走出门。这荒无人烟的,哪里给你弄小鸡去?然而,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年头,火急火燎地回屋。结果,陈斯年就看到白脸男人,安详地躺在炕上,没了生气。【生命药剂】也没能将他救活,他是活活流血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