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库瞧着李青书恼羞成怒的样子,心里极为爽快,哈哈大笑着:“李大人,你可真会说笑。”
“我这哪里是嘲笑,分明是激励你啊。”
“你看你无所事事这么多年,老母亲身子骨越来越不行,你也没个正行,同是读书人,我瞧着过意不去,就和你说道说道,不行吗?”
李青书实在受不了,噌地起身就要打人:“和你有屁的关系?”
母亲连忙上前阻拦,对他摇头。真要动起手来,事情闹到官府,儿子肯定吃亏。人家爱说就多说两句吧,别理他。李青书看着母亲摇头的样子,最终还是平息下怒火:“赶快滚,冯库,这里不欢迎你。”
然而冯库却是不没动地方,瞧着没什么装饰却收拾得格外干净的房屋,满意地点点头:“瞧瞧,这老房子多好,下雨天指定不漏水。”
“青书啊,你最近是不是缺钱花?要不这栋房子卖给我如何?”
“十两银子,如何?”
李青书直接把碗筷摔在地上,再度起身:“呵呵,十两银子?”
“我说你怎么有事没事就来闹腾,合着是看上我家这老房子?”
“那对不住了,我就是再缺钱,这房子也不会卖!”
冯库冷冷看他一眼,不屑道:“你说不买就不买?”
“呵呵,你老母亲也活到岁数了,到时候你连给她下葬的钱都没有……”这话可就过分了。李青书抬手就把拳头抡过去。然而对方体格比他强上不少,只是挨了一下,也没有还手,直接装模作样地倒在地上:“李青书!你你你!”
“你怎么打人呢?”
“我要去官府告你!”
李青书脑袋嗡的一声。果然,对方在这等着他。这家伙就是想尽办法激怒他,比他动手,再闹到官府,他李青书理亏,必然会赔钱。可家里哪有钱?最后只能拿宅子抵押。而且,对方貌似在衙门里还有认识的人?冯库一边捂着脸,一边狞笑:“李青书,终于动手了是吧?”
“是不是忘了,我二舅可是在按察司下当差的……”旁边的老母亲只觉得天都塌下来,挡在李青书身前,对冯库央求道:“我们都是邻居啊,你怎么能……”“不,冯公子,青书他只是一时冲动,你们已经关系不是很好吗?”
“千万别去报官。”
“我这里还有些压箱底的首饰……”说着,老母亲就去一旁的柜子里取首饰,又很快回来,双手捧着一些玉饰。这是他们娘俩最后的家当。不曾想,对方瞧了一眼就满眼嫌弃:“这点东西,打发叫花子呢?”
“老子就要你们这房子。”
“否则没得谈。”
李青书双拳攥紧。老母亲泪流满面,双腿忽然一软,就要跪下。好在李青书眼疾手快,把她拉起来,质问道:“娘,你这是干什么!”
母亲只是继续央求着:“冯公子,饶了我们娘俩吧,你为什么就非得和我们这些穷人过不去啊!”
“为什么啊?”
“我们就是想好好活着,好好过日子……”“你也不缺钱啊,为什么非得要我们这破房子啊……”冯裤子铁石心肠,不为所动:“谁要你们这破房子?老子是看上这块地,等把房契拿到手,这房子我就拆了重新建,给我儿子当结婚的聘礼!”
一听房子要被拆,老母亲心中更加悲愤,可他们无能为力。冯裤子失去了耐心,直接喝道:“老子烦了,现在就去官府!”
老母亲上前,一边痛苦一边阻拦。李青书则是拦着母亲,迷茫无措。明明一切都要往好的方向转变,怎么就……就在冯裤子打开门,准备走出去时,忽然一道身影出现,遮住了他面前的日光。冯库一脸的不爽,抬手就推:“谁啊,没长眼睛吗?”
然而他根本就推不动对方,抬眼一瞧,就看到一个虎背熊腰,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古怪渔夫站在前面。“你……你是何人?”
渔夫根本不说话,伸出蓑衣下的手,一把扣住其脖子。冯库如同一只小鸡,被人拎起来,双脚离开地面。强烈的窒息感让他双眼开始翻白。即将陷入昏迷时,他的耳边响起渔夫低沉甚至模糊的嗓音:“冯库,本胡然省人士,为躲避战乱,居家迁徙至此。”
“其子今年通过乡试,即将参加会试。”
“然此一家,曾在搬迁途中偷盗抢夺同乡,按照大虞律法,当斩。”
冯库浑身打了个寒战。随后,窒息感消失。渔夫松开了手。冯库连忙解释道:“我……当时也是迫不得已,我们被苍狼部落追杀一路,一起逃难的同乡颇有家资,反正大家都活不长,我就拿了点他的银子……”渔夫对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只是最后警告一声:“今日起,不得入此半步,不得走漏半点风声,否则仍遭杀头之罪。”
抽刀,架在对方的脖子上,渔夫继续道:“可听清楚了?”
冯库连连点头。太可怕了。这家伙是什么人?江湖门派的大侠?有点像!他怎么会帮李青书?这每天去满月楼喝酒的穷小子,难不成是什么隐藏门派的弃子?武侠话本看多了的冯库在心里胡乱猜测着。“滚。”
渔夫冷斥一声。吓得半死的冯库,慌乱地跑开。老母亲看着这个力大如牛的古怪渔翁,有些不知所措。李青书则是满心的惊诧。他知道这位渔夫代表着什么。陈斯年原来真的暗中关注他,不仅关注他,还有他的老娘。“娘,别担心,他……他是我朋友。”
“李公子,主上带让在下带话:无需有后顾之忧。”
说罢,他慢慢地退出院子。老母亲半晌才回过神来,寻问道:“儿子,他真是你的朋友?”
“怎么看起来,像那种传说中的杀手?”
“你会不会是和一些坏人扯上关系了?”
李青书摇了摇头,安慰道:“娘,别多想,没事的。”
“我们家会好起来。”
“起码,冯库不敢怎么样了,我们的房子也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