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你们看到没,那魏家姑爷被吃了!”
“我擦,吓死我了,那个怪物肚子竟然能张开。”
“他特么脑袋掉了竟然还能动。”
“我要下船,我要回家!”
“这哪里是什么画舫啊,我这段时间还在这天天听曲,原来身边竟然有这种脏东西!”
“我发誓,以后老子再也不来这种地方了。”
“呵呵,你可真敢说,画舫没了,不是还有教坊司?你小子会不去?”
众人议论着,都在为自己的性命担心。只有冬荷一个人,瞧见陈斯年被吞入腹中那一刻,她内心的某种心念仿佛崩塌了。双腿一软,冬荷瘫坐在地上,脑海里闪过一幕幕的画面。朝夕相处多日,她早就对陈斯年的看法不一样。哪怕当初有些轻视,但一起经历过很多,陈斯年给她的感觉,真的并非简单的纨绔二代。明明那般惊才艳艳的人儿,怎么就会落败?冬荷已经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更不在意船上其他人的生死。她握紧手中的短剑,查看另外一个袖口中的银丝,看着那没了脑袋的邪祟,准备殊死一搏。她本就是死士。陈斯年已经被吞噬,她也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姑爷,冬荷现在就来陪你。”
话音落下,她眼神决然,准备迈开步子上前。这时,那邪祟扭动膨胀臃肿的身子,两只手臂在肉沫的重组下重新生长出来,紧接着,他两只手在地上一阵摸索,因为没了脑袋,他好似什么都看不到。最后,找了一阵儿,他才将一颗脑袋捡起来,重新按在脖子上。视力恢复,那个黑痣老板的嘴巴开口说话了:“呵呵,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
“真以为没了脑袋,老夫就会死?”
“可笑啊。”
“如今这副皮囊已经到手,至于其他人……”说着,他看向甲板上的达官显贵,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你们既然瞧见了老夫的真容,那就谁都别走了。”
“呵呵呵……”就在这时,冬荷从其背后现身,银线激射而出,勾爪死死扣住对方的皮肉,手中短剑对着他后心直直刺下。噗嗤——刚把陈斯年吞进肚子的邪祟,过于大意,忘记了冬荷的存在,让其偷袭成功。庞大的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脑袋直接一百八十度转向后面,看着冬荷,两眼瞪得溜圆,怒喝道:“女娃娃,你找死!”
“老夫现在就让你和陈斯年团聚!”
大吼过后,他的嘴巴就要喷出魔气。然而冬荷已经仔细观看过陈斯年与他的厮杀,心中早有防备,一个闪身到一丈开外的地方,左手拽住银线,用力一拉。邪祟的身子轰然倒地,摔了一个狗吃屎。冬荷再度飞身上前,短剑猛然再插入其心脏,眼神满是凛冽:“姑爷已经用他自身,给我传递足够多的情报。”
“对付你,不能专注于脑袋。”
“你的五脏六腑,可都能是要害,也可能都无所谓。”
“但只要把你完全切断……”然而邪祟并没有被控制住,周围的肉沫再度飞起来。无奈,冬荷只能松开银线后撤。可就在这时,散落在地上的那颗属于肉山的脑袋,竟然突兀地飞过来,直奔冬荷。“滚!”
冬荷怒斥一声,手中短剑将脑颅斩落。可是另外一颗,属于账房的头颅接踵而至。冬荷来不及应对,只能侧身闪躲。虽然堪堪躲过,可她双脚却失去重心,摔倒在地。而此时,邪祟已经起身,朝这边飞奔过来,气势汹汹,摧枯拉朽,周围的建筑都被他撞得粉碎。冬荷见到这一幕,没有畏惧没有恐慌,而是嘴角勾起一个笑容:“姑爷,冬荷来陪您了……”其他人见状,都不禁掩面叹息:“怎么会这样……那小姑娘那么瘦,会被踩成肉泥的……”“唉,别担心人家了,接下来就轮到我们了……”“啊啊啊,我不想死啊,我要回家。”
“哭什么,一点骨气都没有,你看老子……”“大哥,你都吓尿了。”
墙角的冬荷,颓唐地靠着,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但她心中还是有一丝庆幸,冥冥之中总感觉一切没那么简单。陈斯年。她的姑爷,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地死掉。那是一个鬼才,是一把妖刀,怎么可能会……噗嗤——就在邪祟对着冬荷相对消瘦的身子踩下去时,突然他的身体传出奇怪的响动。所有人,都不由得屏住呼吸,看着邪祟,双眼愕然。他们清楚地看到,邪祟那庞大的躯体不动了。他那颗刚接上的脑袋,嘴巴大大地张开。口中是一条沾满鲜血的手臂,从喉咙中伸出来,五指张开,做出向外奋力攀爬、抓取的姿势。“咳……啊……”邪祟想要说什么,却因为喉咙被堵住,只能发出一些难听的支支吾吾。而后,在所有人惊诧无比的目光中,一把燃烧的长刀刺破邪祟的大肚子,笔直而出。随后,他们听到了一声怒吼:“草泥马的,狗东西,敢让老子难堪。”
“我要拿你妈的骨灰拌饭!”
噗嗤!又是一声。另外一条手臂从喉咙中伸出。两条手臂挤压在一个口腔之中,直接让那黑痣面孔开始翻白眼。而后,更为惊骇的一幕发生。“听见没,我要令堂的骨灰,拌饭吃!”
两条手臂猛然发力,两只手向往抓住黑痣面孔的两个腮帮子,手臂上虬结的肌肉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着。“唔——”“唔唔唔!”
“唔唔!”
邪祟那张带有黑痣的脸,摇晃着,翻白的眼睛勉强恢复过来。他好似预料到了什么,疯狂地摆动脑袋,眼里满是恐惧。嚓——下一刻,他喉咙里窜出来的两只手,死死地扯住腮帮,直接将他的脑袋和脖子给硬生生撕开。这还不算完,两条手臂忽然从脖子处的裂口缩回去。随后众人就看到邪祟大肚子的那把刀动起来,直接转动一圈,刀刃朝上,奋力一挑。滋啦——邪祟的浑圆肚皮,就像是一张纸,被火焰长刀硬生生自下而上给划开。鲜血淋漓,无数肉块跌落。最后,那肚皮上燃烧出焦味的伤口,又被两只手硬生生地撕开。